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虽然张仲文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跟粮商一起哄抬粮价。
见到皇上暴怒,张仲文也不敢问,额头上冷汗直冒,领命离去。
一众官吏面面相觑,跟在张仲文后面,向秦昊告退。
原本热闹的县衙,转眼间只剩下秦昊和苏贵妃。
噗通...
苏贵妃忽然跪在秦昊面前,娇躯颤抖,满面怒容:“陛下,您到底是在干什么?百姓们已经够惨了!您为什么还要跟粮商们沆瀣一气,哄抬粮价!”
“您如此敲骨吸髓,是要河东道饿殍千里,化为人间炼狱吗?”
这一番话极重。
就差指着秦昊的鼻子大骂:“你这昏君!暴君!”
秦昊望向苏贵妃,神情有些落寞:“晴儿,群臣不相信朕,就连你也不相信朕吗?”
苏贵妃一怔,低声道:“陛下,晴儿愿意相信您。可是您这次...”
秦昊苦笑道:“朕这次不可理喻对吗?”
苏贵妃没有吭声,点了点头。
秦昊双眸精芒四射:“晴儿,天下人都可以不理解朕,不相信朕!唯独你,一定要相信朕!朕向你保证,三天之后,朕必定解决河东道的困局!”
苏贵妃抬起头,看着秦昊无比凝重认真的脸庞。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简直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这才是她的夫君!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面对国家大事时,展现出无畏和果决!
他没有退缩,而是迎难而上,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宁愿被大臣和百姓们误解,也要勇往直前。
天下大事,芸芸众生,尽在他掌控之中!
一时间,苏贵妃整个人都痴了。
另一边,张仲文以朝廷的名义,拿出两百万两银子哄抬粮价。
英县是一个小地方,并不富饶。
两百万两白银,毫无疑问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么多银子砸下去。
当天,粮价就翻了三四倍。
粮商们全都疯狂了。
朝廷不打压粮价,居然还抬高粮价?
他们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围了上来,倾家荡产,拿出全部家当高价收购粮食,继续抬高粮价。
到了晚上,粮价已经翻了七八倍。
粮商们乐开了花。
可是百姓们却遭了殃,整个炸锅了。
“听说了吗?朝廷跟奸商串通,哄抬粮价,现在粮价已经翻到原来的七八倍了!”
“奸商!狗官!昏君!”
“要不然,咱们反了吧!”
“咱们老百姓活不下去,只等有人振臂一呼,咱们就造反!”
“反他妈的!”
百姓们的忍耐和怨念,已经到了顶点。
有居心叵测之辈,在私底下联络,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起兵造反。
英县商盟。
李志和一众粮商觥筹交错,正在举办一场奢华宴会。
“哈哈哈!二公子!那狗皇帝真是一个昏君!”
“我看这粮价,明天就能到十倍。咱们要不要卖一些?”
“是啊!粮食在粮仓里也是发霉。等到一个高点,不如抛售一些,还是换成银子实在。”
粮商们纷纷说道。
李志已经喝醉了,笑道:“朝廷如果真把粮价抬到十倍,就是向我李家屈服!到时候,咱们施舍给那昏君一些,又有何妨?”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一想到粮仓里的粮食,马上就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好不痛快。
转眼间,三天之期已至。
粮价直线攀升,快要冲破十倍大关。
如此高的粮价,不仅灾民们吃不起饭。
就连没有受灾的城中百姓,也买不起米,吃不起饭。
民怨沸腾。
最致命的是,就连张仲文高价从李家那里买来的麸皮都吃光了。
今天,粥厂就会停止施粥。
很快就会有大量的灾民饿死!
县衙里。
秦昊刚起床,正在苏贵妃伺候下穿衣服。
张仲文急匆匆闯进来,脸色煞白,眼神惶恐,叫道:“陛下,不好了!灾民造反了!他们砸了粥厂,往县衙冲来了!陛下,咱们快逃吧!”
秦昊脸色一沉:“逃?这里是河东道,是朕的疆土!朕能逃到什么地方?官兵呢?让他们抵挡一阵。”
张仲文脸色极其难看,几乎要哭出来:“陛下...官兵们,也都倒戈了。只剩臣从京师带来的几百兵马,抵挡不了多久...”
他心里面,已经把秦昊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昏君就是昏君!
本来自己来河东道,已经想办法把民怨压下去了。
可是这昏君到了之后,一顿瞎操作。
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就把百姓给逼反了。
有此昏君,实乃天亡我大夏啊!
张仲文暗暗决定。
逃回京师之后,立刻辞官。
否则,起义军杀上京师,自己还要陪着这昏君一起掉脑袋。
苏贵妃吓坏了,娇躯颤抖:“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秦昊脸色如常,笑道:“无妨,咱们出去看看再说。”
张仲文双目瞪着秦昊,像是见了鬼一般。
这昏君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百姓们都造反了,喊着要砍了狗皇帝的脑袋。
他居然还要出去看热闹?
张仲文噗通一下跪地,哀求道:“陛下,您听老臣一句劝,快走吧!那些灾民都饿红了眼,是真的会杀了您和苏贵妃,生啖其肉啊!”
张仲文并非危言耸听。
人饿极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而且,皇上和苏贵妃在民间的声望,已经到达了冰点。
秦昊却不为所动,牵着苏贵妃的手,直接朝着门外走去:“这件事,朕来处理!”
张仲文在原地呆愣许久,这才脚步匆匆跟上去。
县衙外。
聚集着成千上万的灾民。
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手里拿着竹竿、木棍等简陋兵器。
数百官兵正在抵挡,防线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崩溃。
秦昊走出来,看到黑压压的灾民,笑道:“人真不少啊!”
笑?
这时候你还笑的出来?
张仲文的脸都黑了。
他急切道:“陛下,热闹您已经看过了!咱们走吧!若是让灾民知道您是皇上,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话没说完。
张仲文就彻底傻了。
只见秦昊手持鼓槌,重重敲在县衙门前的登闻鼓之上。
咚!
鼓声沉闷,仿佛重重敲击在人们心头。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千万道愕然目光,全部聚焦在秦昊身上。
所有人都很奇怪,这个年轻人是谁,为什么忽然敲鼓,他到底想干什么?
秦昊走到高台上,俯瞰百姓,双臂高高举起,喝道:“朕乃天子!你们有何冤情?朕为你们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