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黎可汗的话一出口，营帐内的气温，陡然跌至冰点，到了呵气成冰的地步！
霍武站在一旁，忍不住按住腰间刀柄，屏息凝神。
秦昊摆摆手，道：“你们暂且退下吧！留大伴一人，在旁边伺候即可。”
霍武拱手：“遵命。”
他带着几个将士，径直出了营帐，在外面守候。
营帐之中。
只剩下铁黎可汗、秦昊、静公公三人。
秦昊凝视着铁黎可汗，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铁黎可汗蹙眉：“自然是真话！”
秦昊点头道：“是！朕确实舍不得大夏将士的性命，不忍心看他们因为战争，而丢了性命，落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朕是君父！偏爱自己的子民，这没有错吧！”
铁黎可汗双目圆瞪，勃然大怒：“你大夏将士的命是命！蛮族将士的命，难道就不是命？”
“凭什么，你大夏征伐出云，却要蛮族派兵！”
“这是什么道理！”
秦昊淡淡开口：“大汗，你不会以为，出云会轻易放过漠北吧？你不灭出云，就不怕自己的子民，丧生在倭寇的屠刀之下？”
铁黎可汗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蛮族的百姓，为什么会死在倭寇手中？”
秦昊叹息一声，解释道：“大汗，你想想看！漠北蛮族，要举国从漠北，迁徙到大洋洲。”
“大夏可以提供舰船。”
“可是这一路上，山高水远，至少要几个月的航程。”
“大海之上，风云莫测，这也就算了。”
“沿途还有倭寇海盗出没！”
“倭寇的凶狠，大汗你是清楚的，发起狠来，连华真都敢劫持。”
“你若不灭出云，在迁徙的过程中，会不会有倭寇劫持舰船，以蛮族百姓的性命，进行勒索？”
铁黎可汗愣住了。
是啊！
出云国不灭。
倭寇一定会不断劫持舰船，勒索自己。
漠北蛮族举国迁徙大洋洲的计划，根本无从谈起！
秦昊笑了笑，继续道：“朕已经占据了南洋，其实灭不灭出云，对于大夏来说，都无所谓。”
“朕要灭出云，大部分是因为个人情感，单纯的厌恶这个国家，这个民族。”
“朝中不少大臣，也都认为朕灭出云，是穷兵黩武，是亡国之兆，天天哭爹喊娘，以死相逼。”
“如果铁黎可汗不愿意出兵，征伐出云。”
“那这件事就作罢！”
铁黎可汗顿时急了，忙道：“皇上，你别急啊！我又没有说不派兵！只是一时糊涂，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干系！”
“现在，我已经彻底明白了！”
“出云倭寇，是挡在漠北蛮族面前，最大的绊脚石！”
“我当然要将这绊脚石一脚踹开，永绝后患！”
“征伐出云，蛮族愿意出兵！”
秦昊微笑颔首：“大汗，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那么，预祝大夏和漠北合作愉快，共同征伐出云。”
铁黎可汗皱眉道：“话虽这么说。但征伐出云之前，蛮族至少要先平定女真人！”
“占据沿海的港口，才有可能出兵。”
秦昊点头：“那是自然。先灭女真，再征出云，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铁黎可汗为难道：“可是...我现在遇到了难题，特来向皇上请教，希望你能不吝赐教，帮我解答困惑。”
秦昊笑了笑，道：“不敢当！大汗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朕若是知道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铁黎可汗深吸一口气，说出心中的困惑：“蛮族的粮草被烧，辎重被毁！我已经杀了数百内奸，暂时稳住军心。”
“可是，没有粮草，如何能继续征伐女真？”
“若是撤军，我又觉得窝囊...”
“因此，拿不定主意。”
秦昊脸色微沉，道：“大汗，你若是真的撤军，可不是仅仅是窝囊！而是必死无疑！”
必死？
铁黎可汗打了个哆嗦，浑身上下，寒意直冒。
“为什么？”
铁黎可汗连忙追问。
事关生死，他当然要问个明白。
秦昊双手负后，缓缓开口：“草原各部是狼群！而你，就是头狼！你不断露出獠牙，发出低吼！不仅仅是为了威赫敌人，也是为了威慑同伴。”
“因为，你一旦年老力衰，露出软弱的迹象。”
“其他狼找到机会，就会一拥而上，咬住你的喉咙，喝光你的鲜血，吞尽你的血肉！”
“朕说的对吗？”
秦昊这个比喻，可谓残酷到了极点，却是极其形象的描绘出草原各部族之间的关系。
铁黎可汗听完之后，如遭雷击，陷入一片震撼之中。
许久之后，他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皇上，你说的对！”
“漠北蛮族看似强大，实则是一团散沙！”
“我一旦表现出软弱，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必须强硬！哪怕是鲁莽霸道，不讲道理，也一定要强硬！”
“按照你的说法，退兵就是软弱？”
秦昊点了点头，继续道：“正是这个道理！蛮族的粮草辎重被烧，将士们也死伤惨重，等同于战败了。”
“一旦你退兵，返回大都。”
“过不了多久，蛮族各部的首领，就会联起手来弹劾你，逼你让位下台！”
“一旦你交出权力，那么你的族人下场会如何，你一定知道。”
铁黎可汗神情苦涩，叹息道：“我当然知道！轻则流放，重则灭门。这些年来，我树敌太多！大概率是灭门！”
草原之上，弱肉强食！
头狼若是失势，绝不可能善终！
唯一的下场，就是尸骨无存！
秦昊继续道：“遭此大败！其实你已经极其危险，可汗的位置岌岌可危！你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硬着头皮，继续征伐女真，将其灭国！”
“只要打了胜仗。”
“没有人会记得，你此刻的失败！”
“成王败寇，正是如此！”
铁黎可汗左右踱步，十分焦虑，口中喃喃自语：“大胜！我确实需要一场大胜，来挽回一切...”
“可是，没有粮草，士气低迷，士兵甚至会哗变，怎么可能打胜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