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俯视着任平生,声音冰冷:“抬起头来!”
任平生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龙袍,霸气十足的男人。
特别是一双眼睛,犹如尖刀,直刺他的心扉,似乎将灵魂都彻底看穿!
皇上身旁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身穿灰袍、身子佝偻、白发苍苍的老太监。
任平生心中一凛。
这老太监看似其貌不扬,实则是天下第一高手,大内总管静公公!
现如今,静公公执掌锦衣卫和东厂暗卫,权势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另外一人,则是一名身穿宫装的绝色女子,眼神中满是恨意,凝视着自己。
“此女有些眼熟!”
“我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可能啊!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只要看过一眼,就会铭记一生,我怎么会忘?”
任平生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这些微小的表情,并未逃过秦昊的眼睛。
秦昊靠在椅子上,面孔隐藏在阴影之中,开门见山道:“你可知道震惊京师的叩阙案?”
任平生心里咯噔一声,汗如浆出:“禀告皇上,臣略有耳闻...”
秦昊冷笑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上报?”
任平生忙道:“皇上,此案是江宁府负责,臣是镇州知府,岂能越俎代庖?何况,此案跟臣无关啊!”
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是个老油条,早就想好了推脱的理由。
砰!
秦昊忽然一巴掌,重重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厉声喝道:“无关?”
“朕问你,那刘英是不是镇州人士?”
“是不是你借拓宽运河之名,强征了她家的田地?”
“刘英的丈夫,又是不是被镇州衙门的官差打死?”
“刘英又是否在镇州衙门击鼓鸣冤?”
“你跟朕说,此事跟你无关?”
任平生眼珠一转,狡辩道:“皇上,您千万不要相信刘英的鬼话!”
“刘英确实是江宁镇州人,他家中也确实因为开拓运河,被拆了房屋。”
“但是房屋的赔款,都记在账目上。”
“她丈夫也不是官差打死,而是突发疾病,忽然暴毙,跟衙门无关啊!”
“皇上若是不信,您可以叫刘英过来,与下官对峙,自然真相大白!”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任平生虽然是地方官,却有几分急智,硬生生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各种伪证,包括伪造的账目,任平生都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皇上真的追查下去。
他大不了推出几个手下顶罪,承认是自己杀了刘英的丈夫,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重要的是。
任平生笃定,刘英留在了京师,没有跟皇上一起来江宁!
只要刘英这个当事人不在。
无论什么事,都有回旋的余地。
秦昊冷冷一笑,道:“按照你这么说,叩阙案跟你全无关系,你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那刘英是诬告?”
任平生笃定道:“皇上圣明,定能还臣青白!”
“狗屁青白!”
秦昊勃然大怒,猛然站起身,一脚将任平生踹翻在地,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喝骂:“你青白!你当朕瞎?你若是清官,天底下就没有贪官了!”
任平生倒在地上,哭嚎道:“皇上明鉴!臣十六为官,勤勤恳恳几十年,一直都是两袖清风!臣冤枉啊!”
秦昊双眸迸发寒芒:“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没有刘英这人证,朕就治不了你的罪?”
“如是,你过来!”
柳如是莲步轻移,来到任平生面前,冷眸幽寒:“任大人,你还认得我吗?”
“你是...”
任平生眉头紧蹙,搜肠刮肚想了许久,对柳如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柳如是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惨笑:“是啊,你忘了!每一年,你卖给柳家的女童成千上万。”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会记得我?”
“但是,你这狗官道貌岸然的模样,我却一辈子都不会忘!”
任平生的瞳孔陡然一缩,声音颤抖:“你到底是谁?”
柳如是眼泪滚滚而落,道:“我是谁?看来柳青云那狗贼,自始至终也没有把你当成真正的心腹!”
“他没有告诉你,从众多被贩卖的女童之中,挑选中了我,认为干女儿,送到皇宫...”
“我虽然深居后宫,无时无刻不想着找你和柳青云那狗贼报仇!”
“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过的是怎样煎熬的日子吗?”
任平生的双眼圆瞪,死死盯着柳如是,眼神中的惊容越来越浓郁:“你...你...你是柳柔妃?”
“不可能,你不是被皇上杀了吗?”
“难道,你是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任平生这种做尽了亏心事的贪官污吏,最是心虚。
一旦有风吹草动,他立刻草木皆兵,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
“鬼...”
任平生两眼翻白,身子一挺,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
“呸!废物!”
秦昊啐了一口吐沫,脸上尽是厌恶之色:“什么狗屁东西,也来当官了!”
先前,大夏朝堂,朽木为官。
而这些地方官,比京官还烂!
任平生这种官,平日里人模狗样的。
结果随便一吓,就直接昏死过去!
这种人居然是五品知府,一方的父母官,实在是为祸不浅!
柳如是见到任平生忽然昏倒,也是吓了一跳:“皇上,他昏了,这怎么办?”
秦昊冷冷一笑,道:“叩阙案,本就不难,没有什么悬念!只是地方官员贪赃枉法,官官相护,蒙蔽圣听,才造成了冤假错案。”
“朕此次来两江,根本就不是查案,而是审人!”
“任平生堂堂知府,居然是这种货色,直接被吓昏了过去!一套大刑下来,朕就不怕他不招!”
动刑?
柳如是毕竟心地善良,有些不忍,秀眉微蹙:“皇上,动刑会不会太残忍了?”
秦昊冷哼一声:“残忍?你想想这狗官,对你全家的所作所为,残忍何止千倍万倍?”
“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百姓,被这狗官欺压,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儿女被贩卖到异乡,被西洋人鞭打,活活累死在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