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公主府。
秦昊目光深邃,冷冷看着张仲文。
因为摊丁入亩一事,张仲文私底下跟门阀勾结,犯下大错。
张仲文是朝中老臣,他确实任劳任怨,为朝廷立下不少的功劳。
李牧、颜青、唐临霄等几个权臣犯上谋逆的时候,张仲文也没有站错队。
秦昊看在这份上,给他留了几分颜面,明升暗降,提拔为尚书令,却剥夺了他在户部的权力。
这一次。
门阀背后作梗,垄断了棉麻生丝,还把脏水泼到秦昊的头上。
谣传说是因为大夏出征匈奴,需要大量棉衣,是朝廷垄断了原材料,推高纺织品价格。
天灾,无可避免。
可是,确实有南楚的百姓,因为这场人祸,活活冻死,丢了性命!
有许多百姓,为了活命,去买死人衣服穿!
一想到百姓受苦,秦昊的心在滴血,眸光闪过一抹杀意。
若是此事,跟张仲文有关。
秦昊会毫不犹豫斩了他!
尚书令又如何?
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又如何?
满朝文武大臣,心寒齿冷又如何?
鱼肉欺凌百姓者,杀无赦!
秦昊拿出皇帝的威严,冷冷看着张仲文,直接问道:“你可知道,三大门阀歪曲朕的意思,以朝廷之名,垄断棉麻生丝,推高纺织品的价格?”
“仅是王都,每天都有几十个百姓活活冻死!”
“整个南楚,冻死的百姓,数以百计!”
“百姓们因为买不起衣服,只能去挖坟掘墓,把死人衣裳扒下来穿!”
秦昊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已经寒了,准备斩了张仲文。
只是张仲文临死前,秦昊要让他当个明白鬼。
“啊!”
张仲文听到秦昊这话,顿时心惊胆寒,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的语气虽然很平静。
可是张仲文知道。
皇上已经动了杀心。
皇上的语气越平静,杀机就越浓郁。
杀机到了极致的时候,皇上甚至会笑。
到时候,自己的死期就到了,谁来劝说都没有用,神仙难救!
砰砰砰...
张仲文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卑微如蝼蚁,脸上布满泪痕:“皇上,臣...臣不知道啊!”
张仲文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物。
他能在朝堂混迹多年,位极人臣。
李牧一众权臣,全都垮台,唯有张仲文依然矗立,便可见一斑。
张仲文看的出来,皇上动了真格。
想要活命,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甩锅,把责任全都甩到别人的身上!
这锅太黑,太重了。
谁碰谁死。
秦昊当然不会因为张仲文简单几句话,就会相信他跟此事没有关系。
秦昊迈步来到张仲文面前,冷冷俯视,面无表情道:“你是尚书令,又主管后勤。况且,你刚才已经承认,棉衣之事是你负责。”
“现在,你又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情?”
“这可是欺君之罪!”
张仲文磕头如捣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辩解道:“皇上,此事确实是臣负责。”
“可是,臣年事已高,头脑昏聩,已经准备退居二线,将机会留给年轻人。”
“因此,臣将这件事交给谢宏去办,臣没有经手。”
“臣真的不知情啊!”
秦昊眉头一皱:“谢宏?南楚的税官?谢阀的大公子?那个恶吏?”
秦昊曾经在码头上,遇到一个巧立名目,盘剥百姓的税吏。
后来,秦昊才知道,这人就是谢阀的大公子谢宏。
张仲文带着户部的官吏来到南楚之后,秦昊就将谢宏等恶吏停职。
没想到,这件事跟谢宏扯上关系。
张仲文忙解释道:“皇上,谢宏找到臣,说他有门路。他是户部的官吏,谢家在南楚又有势力。”
“臣就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他处理...”
张仲文言之凿凿,眼神坚定,看起来不像是说假话。
秦昊沉思片刻,才开口道:“朕暂且相信你,你起来吧。”
秦昊之所以相信张仲文。
是因为,秦昊知道张仲文是个聪明人。
而且,张仲文深谙为官之道,而且知道自己的底线所在。
这件事。
对于张仲文来说,不过是一些蝇头小利,却很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这么蠢的行为,张仲文这官场老手,不会去做。
张仲文这才起身,感激涕零:“多谢皇上相信老臣。”
秦昊指节轻叩桌面,冷冷道:“依你之见,朕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虽然秦昊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但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张仲文当户部尚书这么多年,他的意见还是至关重要的。
张仲文思量了许久,沉声道:“皇上,臣的意思是,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吧!”
秦昊脸色一沉,怒道:“人命关天,那么多百姓冻死,岂能就这么算了?”
张仲文连忙解释道:“皇上,百姓冻死,确实是人间惨剧。可是,三大门阀这一次,也是为了朝廷办事。”
“他们虽然曲解圣意,也是为了筹集原材料,为大夏将士制作棉衣。”
“皇上,百姓冻死,总比将士们冻死强吧...”
砰!
秦昊勃然大怒,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咆哮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噗通!
张仲文吓得再次跪下,哭丧着脸,道:“皇上,要么是百姓受冻,要么是前线的将士受冻。总有一方要受冻。还是再苦一苦百姓吧...”
秦昊手一挥,怒道:“废话!朕岂能让黎民百姓受苦!这一次,三大门阀学聪明了,打的朕的旗号,囤积居奇,推高棉麻生丝的价格!”
“既然他们让朕当恶人!”
“好!”
“朕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恶!”
“静公公!立刻替朕拟旨!”
“西京战事吃紧,大夏将士缺少御寒的衣服!以朝廷名义,市场价强制征收棉麻生丝等原材料!”
“谁胆敢抗旨!杀无赦!”
张仲文脸色大变:“皇上,使不得啊!”
秦昊冷冷看着张仲文:“为什么使不得?”
张仲文胡须颤抖:“朝廷强制征收棉麻生丝,这不是明抢吗?此举跟强盗有什么区别?皇上,您因为一时气愤,就与民争利,定然会民怨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