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影轻轻落在房顶,习以为常地清扫上面的落雪与枯叶,那轻轻松松的样子,惊呆了庭院外观望的众人。
“变化真是大啊。”爷爷背着手摇头,抬眼望去,尽是慈祥的欣慰。
“越来越可靠了,”时透太太低头嘀咕,“乖儿子老这样,我根本就没有身为母亲的成就感啊,要不再生一个?”
时透先生搂了搂自家妻子的肩,默不作语望着上空中翻腾的影子,满眼自豪,但就是不搭话。
“小忍!”蝴蝶太太双手扩成喇叭状,“稳重一点啊,摔下来怎么办!”
“放心吧,妈妈,不会的,我现在可是很可靠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太啰嗦.”
踏——!
话说一半,蝴蝶忍回转的紫眸一愣,转瞬惊恐。
瓦片坠落,踏空的身体传来刺向脑海的失重感,听着传到耳边的大人惊呼,蝴蝶忍在心中大喊,
要遭!
都怪你啊,妈妈!
啪——!
轻响声传来,一直分神关注蝴蝶忍的时透明非满脸无奈地抓住了蝴蝶忍温热滑腻的皓腕,
“不是我说你,伱这冒冒失失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我又不能看着你一辈子。”时透明非随手一提,低语间将失神的女孩拎了上来。
蝴蝶忍少有地没有回怼时透明非,而是低着头,紧紧地跟在他背后。
“呦,”蝴蝶先生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了自家女儿的不自然,他抱着胸,指指点点间朝旁人嘀咕,
“你看我家女儿那脸真不正常,是不是发烧了啊?这望闻问切中的望,我还真不太擅长。”
“那烧的有些厉害啊!”茑子小姐掩嘴轻笑,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都烧到耳朵了。”
随后地面传来,意味深长的趣味笑声。
一声又一声不同的音色,在庭院回荡。
或许家就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但其实都一样。
嗡——!
蝴蝶忍只感觉头脑发懵,在心中臭骂下面那群幸灾乐祸的家伙。
赤云拂面的脸紧紧抿嘴,晶莹透红的耳垂与那一抹紫色转向男孩,失神的低语,自薄唇吐露,
“为什么不能看着我一辈子啊?”
踏——!
时透明非轻轻踏地,惊地蝴蝶忍心脏骤停。
但他没有回头,轻轻将堆积的雪推下房檐,换了个方向,接着扫雪。
呼——!
蝴蝶忍松了口气,五味杂间,不知道是要庆幸时透明非做事太认真,还是怨恨他做事太认真。
依旧分神关注蝴蝶忍的时透明非扫下一波又一波雪,倒是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抿成了一道线。
夕阳西下,宅院焕然一新。
蝴蝶太太三位女性钻进屋子准备晚饭,饭菜喷香,刺啦刺啦的入锅声响,点燃的灯,说着好不忙碌。
吱呀吱呀!
自制的藤椅摇摇,爷爷半眯着眼,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衣,在能将庭院尽收眼底的地方静静的看。
介于黄昏与晚夜间的风有些冷,两个男人坐在庭院的木凳上,悠哉悠哉下起了棋。
窸窸窣窣!
啪啪!
灵巧的红色一闪而过,红灯笼轻轻自树干落下,蝴蝶忍干脆利落地拍手,叉着腰望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点头。
现在,这项工作靠她一个人,也是轻轻松松啦。
“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卡啦!
话音未落,吱呀断裂,红灯笼窸窸簌簌的垂落下来。
僵硬在风中的蝴蝶忍,又给自己找了不少事儿。
不过,总得来看,算是一个温馨而安祥的年。
当然,还差一些,因为有人还未归来。
忙活好的蝴蝶忍回眸望向大开的门,那里有几根木桩撑起块块木板,组成的露天的长廊。
坐在其上的时透明非靠着一根柱子,左腿悬在半空,正有一杯没一杯喝着茶,右手还展开了一本书,这是他这三个月养成的习惯。
只是他并未停留在文字而是偏移向门口的目光,暴露了男孩内心所有的所思所想。
“放心吧,姐姐会安全回来的。”蝴蝶忍凑上前,安慰地拍了拍时透明非的肩膀,
“不过是出个任务而已,绝对绝对会没事的,毕竟她可是我最棒的姐姐啊。”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时透明非翻了翻白眼,回想着今天的所见所闻,没好气地吐槽,
“你刚才还说扫房顶绝对不会有事,结果差点摔伤,那算是古建筑了吧。也不知道那掉下的瓦片,再过个几年,得值你几年的零花钱。”不顾蝴蝶忍僵住的俏脸,时透明非开了一半的火力,
“挂完灯笼还来不及炫耀,就把树杈给压断了。小忍啊,不给你提个极具有前瞻性的建议。”时透明非满脸认真,
“在今晚过去之前,你还是闭上你的嘴吧,我感觉你现在就是个反向的乌鸦嘴,就跟有毒一样。”
“希望新年新气象,能洗干净你身上跟煤球一样积累的霉运吧,阿弥陀佛。”时透明非学着悲鸣屿大叔,虔诚双手合十,只是中间夹着的书,暴露了他伪教徒的身份。
“你!时透明非!你说什么呢?!”蝴蝶忍咬牙切齿,伸出小拳头,眼见就要砸过去。
但是前面却突然没了男孩的影子,只留下一本书在空中翻飞,坠落。
蝴蝶忍骤然回头,望向他奔向的方向——庭院的大门口。
显然,她也没有口中说的那样自信满满,毫不担心自家姐姐的安危。
落日彻底沉下地平线,敛尽了尘世的光,两道人影站在门口,期待着看向门口那远方而来的影子。
黑色逐渐褪去,面容逐渐清晰。
时透明非与蝴蝶忍的表情从期待,逐渐化为怪异。
就像是想要海钓大鱼的钓者,狠狠抽杆间才发现,那与自己角力的,就只是一只破靴子。
“新年快乐,”富冈义勇朝两人点了点头,见两人没有反应,抿嘴之间瞄向时透明非,
“生生日快乐!”
磕磕巴巴,再无下文。
好了,现在他们感觉,那只缠着破靴子的鱼线断了,他们白白损失了一根上好的鱼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