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起来,蹑手蹑脚,跑到了陆兆和的房间外面听了一会儿。
里面一点声音没有,大概率是睡着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等到时钟滑向十一点,这才转了身。
缓慢的转开门把手,他摸着黑溜了出去。
熟门熟路的到了对面,他按响了门铃。
一声没人开,又接着按。
好几下都没人来开门,霍锦川皱了眉,许小苒有熬夜的习惯啊,什么情况,这个点就睡了么?
正想着,里面灯光一亮。
他一喜,按门铃的方式改成敲门。
咚咚咚的,在楼道里回响个不停。
终于,门里有人问,“谁?”
还挺谨慎,霍锦川鼻音浓重的哼哼,“开门,开门,让我进去,我要回去。”
许小苒拧眉,听声音没听出来,从猫眼里看了眼,才认出是霍锦川。
她一把拉开门,声音压低了还能听出来的火大,“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霍锦川一抬眸,声音含糊,“哎,你怎么在我家?让我进去,我要睡觉!”
他嘟嘟囔囔的,拖着沉重的步子就挤进去,高壮的身躯抱了许小苒一个满怀。
许小苒眉心突突的跳,一把把人推开,“你别给我在这装酒疯,浑身一点酒味儿都没有!”
霍锦川暗道糟糕,他就说应该喝点酒再过来的,怕吵醒陆兆和才放弃了,结果许小苒果然这么鸡贼。
他踉跄了几步,继续装傻,管也不管的扑到沙发上躺下来,“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苍蝇似的嗡嗡嗡个不停,别吵我,我要睡觉了!”
说着,还用手在耳边拂了拂,真像挥苍蝇似的。
许小苒恼火的要死。
这个大块头,她拖也拖不走,骂他他装聋。
这大半夜的,总不能报警将整家人都吵醒,吴姨还带着白然然睡着呢。
她把门关好,走过去拧着人的耳朵,直接逆时针转了一圈,“给我起来!”
霍锦川嗷的一声,差点惨叫出声,被许小苒眼疾手快,扒了他的袜子就塞进了他的嘴里,“给我闭嘴!”
霍锦川跌跌撞撞的被她扯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扑到卫生间里,抱着洗手池差点呕出来。
许小苒在身后,又好气又好笑,“你也嫌恶心啊?”
霍锦川将袜子扔进垃圾桶,转身幽怨的看着他。
他从昨天就在调查秦昱杨,到现在快三四十个小时连轴转了,睡觉都没时间睡更别说洗澡。
那臭袜子,那是人能闻的么,她竟然还塞到他嘴里!
许小苒冷呵一声,双手抱胸,“说吧,这么晚跑这里来发什么颠,别跟我说醉了,你根本就没喝酒!”
霍锦川眼神闪了闪,从她身边溜开走向床。
准备倒下,又想起没洗澡浑身臭熏熏的,而她向来对这方面要求很严格。
撇了撇唇,他在床边盘腿坐下来,脚还小心的不碰到地毯,缩着身子道,“忙活了两天,太累了,走错路了,下意识跑这来了。”
许小苒眼眸微眯,怀疑的在他脸上看了看。
陆氏的事情,她也很清楚,毕竟事关白葡。
霍锦川和陆兆和关系那么好,跟在后面忙活确实也很合理。
她脸色没有松缓,继续问,“既然都知道走错路了,为什么还不走,非要闯进来?霍先生,我得提醒你一句,租房合同我们签的清清楚楚的,你这样算是擅闯民宅,是违法的!”
霍锦川憋屈的在那儿缩着,一听到这一句气到了。
他索性自暴自弃的就倒在那儿,“那你去告我吧,在警察抓我之前,先让我睡一觉,我他么的累死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许小苒瞪着他,真想拖着人就扔到外面去。
可是如果真这么狠心,刚才她就已经把人丢出去,而不是把人拖进房间了。
床头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硬朗的面盘上下颌冒着青色的胡茬,眼下有些黑,一看就是熬了很久。
再看他身上,衣服皱得不成样,还冒着一股股馊气,馊就算了,还湿乎乎的,看着都粘的慌。
就她观察这么点的时间,霍锦川闭着眼睛没说话,呼吸已经渐渐沉下去。
再过两分钟,他还真要睡过去了。
许小苒插着腰,几秒后一脚踹到人腿上,“给我起来!”
她没收着力,霍锦川一下子被疼醒,红着眼眶眼里是隐忍的委屈,“都这个点了,我睡一觉起来再走不行么,你非要现在赶我?”
许小苒翻了个白眼,去衣柜抽出一条浴巾,直接盖到他脸上,“滚去洗个澡,不然不许睡。”
霍锦川原本还有气没处使,又憋屈呢,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睛一亮,伸手把浴巾扒拉下来,“你的意思是,我洗完澡就能好好在这儿睡一觉了?”
许小苒上了床,被子裹住身子背对着他,“闭嘴!要是吵醒了然然,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霍锦川嘿嘿一笑,一骨碌爬起来,再次蹑手蹑脚的进了浴室。
等淋浴的头打开,他可谓是身心舒畅,恨不得高歌一曲!
不过吵醒小孩子,确实有些不道德,看在陆兆和今晚只能孤家寡人的份上,他勉强收点声吧。
霍锦川美滋滋的洗完澡,出去后许小苒还躺在那儿,像是睡着了。
他暗戳戳的摸上床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一半的位置是给我留的?”
说着,就想要躺下来。
许小苒回身,一脚就给他踹下了床,“自己去打地铺!”
霍锦川被踹了个屁股蹲,幸好屁股肉厚还有毛毯,才没那么疼。
地铺就地铺吧,反正也不冷,爬起来去柜子里扯出被子,他给自己铺好,又抽出了一个空调被折起来给自己当枕头。
再躺下来,夜灯被关了,只有暗淡的月光顺着窗户洒落。
霍锦川的眼睛适应过后,听着不远处一道清浅的呼吸声,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喊了声,“小苒?”
没有声音。
他又道,“宝宝?”
还是没人应答。
霍锦川弯了弯唇,蹭了下绵软的被子,浓重的睡意来意,他满足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