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以牙还牙,陈鱼容受刑
皇太妃着实没想到齐横元会对她说出这么狠的一番话出来。
他说……翻脸无情?
皇太妃下意识的要开口:“你要怎么个翻脸无情?”
话到嘴边,又被她用力咽了回去。
这句话不会起到作用,反而会激化矛盾。
皇太妃柔声道:“皇嫂不知道内情,你说与皇嫂听啊,皇嫂因为担心鱼容,也没打听,直接就过来了,确实有些莽撞了,但你要理解皇嫂,今天是鱼容出事,说句大不敬的话,下次若是换陛下出事,皇嫂也会马不停蹄的过来,皇嫂关心则乱,但不代表皇嫂就不讲道理,你说与皇嫂听,若真是鱼容做错了,你该罚就罚。”
齐横元冷冷道:“皇嫂要听,那便好好听着。”
齐横元不讲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让陈东雁去讲。
陈东雁是陈家人,又是陈鱼容的亲弟弟,不会故意针对她,添油加醋,皇太妃也会信服。
陈东雁一五一十将刚刚陈鱼容没事找事摔坏燕宁的簪子,还让燕宁给她跪地磕十个响头,她还让采焕扇了燕宁一巴掌的事情说了,最后又说一句:“那簪子是陛下送给燕美人的。”
说完这句话,陈东雁内心一阵酸楚。
他也买了一个簪子,想要送给燕宁的,但这个簪子,他这辈子都没机会送出去,燕宁也不可能戴。
可燕宁每天都戴着陛下送她的簪子,她对陛下…
陈东雁不多想,说完就肃着一张脸,安静的站着。
皇太妃非常吃惊,这件事情,不管怎么听,都是陈鱼容不对,是她先去找燕宁的麻烦,也是她摔了燕宁的簪子,她还让燕宁给她磕十个响头,她脑子抽了吗?她让采焕打念蝶,反而打到了燕宁,这怎么听都好像是燕宁在算计她。
皇太妃抿唇,忽然道:“皇嫂能去看看燕宁吗?”
齐横元冷声说:“不能,皇嫂你若听明白了,就先离开,若你非要留下,朕也依你,但朕不会因为你在,就会少罚陈鱼容一分。”
皇太妃站在那里没动,看样子是不会离开了。
齐横元也不管她,但也没有立马对陈鱼容执行杖刑,他在等王公公那边。
王公公那边处理完了采焕,过来汇报,齐横元这才从椅子里站起身,说道:“燕宁在养伤,不要吵到了她,我们去凤紫宫主殿。”
他说完,率先一步走出东篱阁大门。
王公公立马跟上。
陈东雁也抱剑跟上。
皇太妃看了一眼陈鱼容,上前将她拉起来。
陈鱼容跪了好大一会儿了,膝盖疼的很,她倒在皇太妃的手臂上,吸气道:“二姑姑,我知道我错了,但我真的不能被陛下杖责,若是我被杖责了,我以后还有何脸面再留在宫里呢,往后再见到燕宁,我不得被燕宁嘲笑死,二姑姑,你要想办法,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皇太妃叹气:“我能有什么办法,刚刚陛下的话你也听见了,如果我执意说情,或许陛下连我都会罚的。”
陈鱼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陛下会罚二姑姑?
不过,陛下刚刚说,翻脸无情。
那四个字,听上去真的让人恐怖。
陈鱼容小声说:“我受罚就是,我不能让二姑姑因为我,丢了脸面。”
若是在凤紫宫,在陛下的生辰宴上,堂堂皇太妃,被陛下罚了,那才叫人笑掉大牙了。
皇太妃压低声音小声说:“以后离燕宁远一点,她不是善茬,你想对付她,可以事先来找二姑姑商量,我们一起想办法,万不能再一个人贸然行动,害了自己。”
提到燕宁,陈鱼容眼中的恨意更深了。
她冷冷的道:“我知道了,二姑姑。”
一行人去了凤紫宫的主殿,听到一些风声的宫妃们、夫人和小姐们,也都去了主殿。
但齐横元没让她们进去,被宫人们拦在了门外。
主殿大门被陈东雁关上,这也是齐横元的吩咐。
皇太妃看到这个细小的动作,明白君王是在保全她们的脸面,心里多少是有些惭愧的。
说实话,君王对她,对陈家,一直都很好。
奈何……
哎!
主殿大门关上之后,几个嬷嬷从偏厅里走出来,先是向每个人请安,这才走到陈鱼容面前,一板一眼说道:“得罪了,陈贵妃。”
陈鱼容眼皮一跳,整个人就被几个嬷嬷们按住了。
她们将她压在戒椅上面。
虽然她接受了领罚,可被这一群嬷嬷们强行压在戒椅上的时候,她还是惊恐的叫出了声:“陛下…陛下…二姑姑…二姑姑…东雁…东雁…”
没人理她,除了皇太妃脸上是心疼之外,君王和陈东雁的脸上全是漠冷。
一个嬷嬷扬起戒棍,先是不太用力地打了一棍子。
齐横元冷声说:“没吃饭吗?”
那嬷嬷听懂了,第二棍子下去,打的又结实又狠,陈鱼容当即疼的惨叫一声,皇太妃听的揪心,想说为什么要打这么狠,随便打十棍子不行吗?看一眼君王的脸色,没敢说,她揪紧手中帕子,睁着眼看着那嬷嬷又扬起戒棍,落下第三棍。
陈鱼容的惨叫声又跟着响起,背上渗出血来。
嬷嬷继续第四棍,第五棍…
直到十棍打完,皇太妃立马冲上去,红着眼眶轻喊:“鱼容.鱼容”
陈鱼容没应话,已经疼的晕死过去了。
皇太妃喊陈东雁,陈东雁上前,将陈鱼容抱起来,看了君王一眼,得到君王的许可之后,陈东雁将陈鱼容抱进卧室,放在了陈鱼容的床上。
陈东雁避嫌,离开了,皇太妃让人去传唤太医,又坐在那里不停的喊着陈鱼容。
主殿大门打开,外面的人看到君王出来,立马一哄而散。
齐横元扫了一眼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们,对王公公道:“该出宫的让她们早些出宫,私自留在宫里的人,以死论处。”
王公公知道这个时候君王的心情不好,只能为那些女人们抹把汗,他说道:“奴才这就去办。”
齐横元不再说什么,转身去了东篱阁。
燕宁受伤的左脸已经全部涂上了药膏,她躺在那里没动。
东篱阁原本是燕宁在住,燕宁搬离之后,这里就无人居住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喝茶都不方便。
采焕被杖毙,还是当着所有宫人们的面,皇太妃以及那些女人们听到了风声,刘宝罗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刘宝罗赶紧过来了,此刻正与燕宁在说话。
刘宝罗说:“怎么我才跟你离开了一会儿,你就成这个样子了?你也太倒霉了吧?”
燕宁苦笑道:“我能说我真的也莫名其妙吗?我只是跟念蝶走了一走,结果就被陈贵妃刁难了,最离谱的是,我都没有碰到她,是她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跑过来,拦住我就拔我簪子往地上摔的。”
刘宝罗说:“肯定是嫉妒你,知道你这个簪子是陛下送的,她想着她没得到过的东西,也不许你拥有,就直接将簪子给摔了,你的位分没她高,她就故意刁难你,你也只能受着,要不是陛下那个时候撞见了,你这哑巴亏还真的吃定了。”
燕宁叹气:“我能怎么办呢?只能忍着。”
刘宝罗说:“好在陛下为你作主了,采焕被杖毙了,陈鱼容也被杖责十棍,这会儿肯定奄奄一息呢,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敢找你麻烦了。如果她当真还找你麻烦,你就去找陛下,让陛下为你作主。”
燕宁笑着点头:“好,听你的,找陛下作主。”
齐横元立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无声无息的离开。
他并没有离开东篱阁,只是走出堂屋大门,去了院子里。
他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又拐到一个凉亭里。
他看着那个凉亭,想起了燕宁那天晚上,在那个凉亭里,跟他说的话。
她借她长哥之事,劝他不要伤心,要活的开心,才能让死去的人安心。
她还在凉亭里设祭坛,请愿齐国必胜。
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从不说安慰人的话,却总是能让人感到温暖。
燕宁。
燕宁。
齐横元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心脏那里慢慢滋生出一种喜悦的情绪出来。
在这个时候,齐横元还不知道那就是爱。
等他知道的时候.
王公公去负责遣散那些入宫参加宴会的家眷们,还没回来,齐横元身边只跟着陈东雁一人。
陈东雁忽然喊了一声:“陛下。”
齐横元从思绪中抽身,望向陈东雁。
陈东雁说:“臣想恳请陛下一件事情。”
齐横元挑起眉梢,说道:“为你姐姐求情的话,已经晚了,她已经被罚过了。”
陈东雁说:“不是求情。”
齐横元略有不解,望着他:“不是说你姐姐的事情?”
“是她的事情,但是,不是求情。”
“什么事,你说。”
陈东雁顿了顿,这才开口:“臣想请陛下开恩,将姐姐驱逐出宫,她不适合皇宫,她今日受的是伤,明日也许折的就是命,臣…”
“你想保她命,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陈东雁跪下去,说道:“臣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从没恳求过陛下,只这一件事情,希望陛下可以成全了臣,就算姐姐不愿意,也得愿意,只要陛下趁着这个机会,治她一个霍乱后宫的罪名,再将她逐出宫,她就只能接受,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错过了,就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她驱逐出宫。”
齐横元问道:“你不想你姐姐加冠封后,荣耀整个陈家吗?”
陈东雁坚定道:“不想,陈家能在朝堂屹立不倒,靠的不是女人,而是军功,虽然我父亲不在了,陈家没了可用之人,但陈弘会长大,他一定会让陈家再次崛起的。”
齐横元看他半晌,伸手将他拉起来。
拉他起来的时候,摸到了他左手手腕上的一个硬东西。
他撩开他的袖子看了一眼,是一个树脂腕圈。
齐横元挺意外的,很少有人会用树脂做腕圈,男人们一般不会在手上戴东西,女人们戴的话,也只会是金银玉之类的。
齐横元没有问陈东雁,戴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在手腕上是干什么,他瞧清那是什么后,放开了陈东雁的手。
陈东雁顺势拉下袖子,将手垂下,一并的,也垂下了视线。
齐横元说:“若这是你必求之事,朕答应你。”
这个时候齐横元以为陈东雁请求让他把陈鱼容逐步后宫,为的是陈鱼容,后来齐横元才明白,陈东雁为的是陈鱼容,也是为了燕宁。
陈东雁担心陈鱼容在后宫再这么作下去,会丢掉性命,同时,他也担心,燕宁会因为陈鱼容,再遭遇危险。
在他对燕宁动心的时候,陈东雁也对燕宁动心了。
陈东雁见君王答应了,整个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陈东雁说:“多谢陛下。”
齐横元说:“不用谢,朕也不会告诉陈鱼容,这是你为她求的恩典。”
齐横元隐瞒了真相,以至于陈鱼容恨他,也恨燕宁,但陈鱼容不知道,真正逐她出宫的人,不是君王,不是燕宁,而是她的亲弟弟。
就算真的逐陈鱼容出宫,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陈鱼容刚受刑完毕,还在养伤。
齐横元等她养完伤,再逐她出宫。
齐横元又看了一会儿那个凉亭,转身朝院子里走,刚走到院子里,王公公回来了,齐横元让王公公去把御撵移过来。
御撵进了东篱阁,齐横元进屋。
刘宝罗赶紧起身见礼。
燕宁看向齐横元,刚要坐起来,她伤的是脸,不是腿,是能下地行礼的,只是她刚坐起,还没下地,君王就走到了跟前,伸手按住她下床的动作,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腰身,将她纤腰搂住,又一把抱起。
燕宁略显惊慌。
齐横元低声说:“这里不方便,回你的喜香院养着,朕送你回去。”
齐横元抱着燕宁走出屋子,上了御撵。
念蝶提了燕宁的鞋子,笑着跟上。
刘宝罗也满脸带笑,她是个懂眼色的,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等御撵离开了,她这才慢腾腾的走出屋子。
看着头顶渐渐落下去的冬阳,刘宝罗对南秀说道:“太阳东升西落,人也有东升西落的时候啊,燕宁就如同这蓄势待发的日头,马上要缓缓升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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