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海,海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风逐渐平息,旋涡,水龙卷,在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云层散开,一缕阳光洒落大地。
地面一片狼藉,丛林树木,飞沙走石,乱糟糟地倒在海边,浮在海面,显得既脏又乱,又破败不堪。
但好歹,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了。
然而在这表面下,海水之中,一只巨大的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
他正以一种极致的速度,迅速的游过,掠向岸边。
若是有人能从岸边看见这一幕,恐怕会震惊的惊叫出声,那水中的黑影,俨然就是一只放大了数倍的鳄鱼!
随着他极速驶近,海面上逐渐荡漾起巨大的水花,那怪物一点点地上浮,直到一根粗壮且锋利无比的黑色骨刺冲出了海面。
海水被那骨刺切割成两半,海水被分开又在那怪物远离时迅速合上,融合在一起。
不过眨眼间,那根代表着怪物的骨刺已经抵达了岸边的礁石区,一只巨大的,浑身长满黑红色鳞片的兽爪,突然间探出水面,猛地拍打在一块巨石上面。
而后只听“砰”的一声,那不知多少年岁月的巨石,瞬间化作齑粉,这恐怖的力量带起的余波席卷了整个礁石区,礁石区的所有石块也在这余波之下被震得粉碎。
大地深深的凹陷下去,就连远处的丛林都震了震,可见那兽爪的主人,实力有多么恐怖!
另一只兽爪用同样粗暴的方式拍上岸,而后,一只怪物的头颅表面探了出来。
猩红的竖瞳,一对黑色龙角,巨大的肉翼,那竟然就是当日林寒在时空隧道后面,看到的那个怪物。
他……没死!
“这该死的人类!”
巨龙咆哮一声,从他的口中吐出一口黑褐色的鲜血,且鲜血已经结块,可见他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在他的身上,一剑正插在那,刺穿了巨龙坚硬的鳞甲,直接刺中了他的皮肤。
“该死的人类!几次三番坏我好事!该死!”
“既然如此!那便休怪我不客气!”
巨龙怒吼,鸟兽四散,方圆百里无一兽敢靠近。
巨龙身形逐渐缩小直至成为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他大手一挥,一面巨大的水镜凭空出现。
若是林寒在此,一定会无比的震惊。
这面水镜,分明就是坦尼尔当日带他所穿过的时空之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水镜,竟然不是固定的!
巨龙伸出手,在水镜里一阵摸索,终于抓住了一块冰冷的灵魂碎片。
“分身……居然是分身!”
他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与他大战的那个手持巨剑的男人,竟然……只是一个分身!
在战斗之时,他竟丝毫没有察觉!这让巨龙无比的震惊。
在此之前,两人还曾交手过数次,只是……大概是这一次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他才发现,对方竟不过是个分身!
这一认识,让巨龙心下烦躁:“该死……看来我一直都低估了那个人类,若是直面上,恐怕以我一人,已经无法与这人类抗衡……不行,我得去找些帮手来!”
他双眸微眯,眼神狠戾,呢喃了一句,毫不犹豫地穿过了水镜。
那块水镜突然间消失,海边再也没有了那只巨龙的气息。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一间黑漆漆的竹楼之中,一位身着黑色蟒袍的男子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脸上带着一张金色的半遮面,露出的脸部棱角分明,双眼深邃,长发飘飘,俨然一副古代人的模样。
就在不久前,男人还在正常地打坐,而此时,却像是走火入魔一般吐了一口血。
但对此,他却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他缓缓抬起头,眼前是一排排妖冶的烛灯。
烛灯十分诡异,是十分古老的煤油灯模样,一根灯芯子歪歪扭扭地倒在灯油之中。
烛灯散发着微弱的,淡紫色光芒,眼前的排排烛灯之中,已经有两盏烛灯彻底熄灭。
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两盏熄灭的烛灯,挥了挥手,无形的罡风将两盏烛灯扫下台面,发出了乒呤乓啷的响声。
屋内的动静立马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当即就有人敲了敲那有些年岁的老旧木门。
“大人,发生了何事?”
男人没有回应,而是站起了身,缓缓地走出了房门。
门外,敲门那人正穿着古代的侍卫服,毕恭毕敬地站在那。
男人目不斜视的掠过他,只轻飘飘的落下一句。
“烛灯熄灭了两盏,找人进去收拾一下。”
闻言,侍卫的头低得更低了,他的额头控制不住地冒出冷汗:“是!”
后背不过片刻就被汗水浸湿,男人离开后,侍卫不敢做任何停留,立马就去喊了专门的人进去打扫。
白布挂满了室内,木质的地面被黑色的墨汁涂满,整个屋子除了飘在空中的白布,都是黑漆漆一片。
正中央是一个蒲团,而蒲团的两边,摆放着黑白两副棺椁。
在蒲团的正前方,是三排古朴的烛灯,每一排都有十盏烛灯,其中,最下方两排的烛灯已经全部熄灭,只有最上方的一排烛灯仍旧在徐徐燃烧着。
原本,最上方的十盏烛灯都是亮着的,可现在,竟有两盏熄灭了……
灯盏扫落在地,红色的灯油洒落在地,如同人的鲜血一般。
不知何时,门外刮来了一阵阴风,在屋内打扫的几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快点快点!别耽误了时辰!”
打扫的几人,手上动作加快,而那侍卫,拿着一块布,正在拼命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这哪里是一个房间?这俨然就是一个墓地啊!
这侍卫岂能不慌?
虽然他在那位大人身边伺候多年,可每次进到这房间里,总会觉得瘆得慌。
他哆哆嗦嗦的走到门口,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屋内打扫的几人,忍不住再次催促:“搞快点!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呢?”
“还有,别碰到两边的棺椁!”
“是……是!”
门外不远处,黑衣男人站在高楼之上,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城市,眼底无波无澜,犹如枯井一般。
许久之后,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身影逐渐消失在琼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