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青窈眼神深了深。\r
雾菱看出端倪，问：“那个凌桑，小姐好像很关照他？”\r
指尖轻撩发丝，舒青窈浅笑：“先前是二桃杀三士，眼下却该变变了。”\r
既然凌桑并未叛她，那便能全听全信。\r
派他出去打探，比雾菱更有用。\r
再看雾菱，见她满脸探寻，便解释：\r
“你没发现那小家伙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么？刁嬷嬷那种倚老卖老的，正需要他去治治。”\r
雾菱豁然开朗。\r
正想夸说两句，忽而发现烛光下的“小姐”尤为惊艳，柔和的光勾勒她艳而不俗的容颜，连发丝都染上浅浅金色。她就这么寻常地坐着，姿仪端庄，却如神女般高洁圣雅。\r
不禁喃喃：“您原先，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r
舒青窈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微有恍惚。\r
一瞬莞尔。\r
起身朝屏风走去，边走边道：“帮我换一下床铺，还不知今日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进来在床上滚两圈呢。”\r
虽是玩笑话，雾菱还是笑着答应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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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青窈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有人伺候，雾菱换好床铺便轻悄离去。\r
房中只剩下她一个，水气氤氲，她凝视片刻，开始宽衣解带。\r
“您原先，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r
脑海里不自主地回想起这句话。\r
可她离“大户人家”已经好遥远。\r
记忆中只有几岁的时候，她才是真正的公主。因为年纪太小，没有谁把她放在眼里，也无需计较。只是当她到了略微懂事的时候，就不得不学会“选择”。\r
选择投靠皇后一脉，和嫡出的两位兄长狼狈为奸，捉弄取乐他们看不惯的人。\r
沈清越首当其冲。\r
紫薇降世，千年难遇，天降英才。\r
明僖帝龙颜大悦，认定他是未来辅佐皇嗣的良臣。可钦天监私下告诉皇后，沈清越命格太大，并非臣子可限。\r
言外之意，便是直指皇城中那至高无上的位置。\r
——“所以你那个扫把星命格没多少大用，我们要趁早玩死他。”\r
三皇兄曾搂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r
她从未告诉过沈清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r
而这一世，他应该也没机会知道了。\r
世人皆知，两年前，沈清越已战死沙场。她仍怀揣着一线希望和他相遇重逢，不过是因她当夜擅动禁术，燃焚青丝，以血卜算。\r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亦不敢再算。\r
而今自己都身如浮萍，随风飘摇。天降紫薇和彗星扫尾，早就注定了不能善终。\r
哂笑一瞬，她摇了摇头，润湿的指尖将一缕散下的发丝绕上发髻。\r
忽然，屏风外一声异响。\r
舒青窈骤然回神，双手掩饰着胸前，侧耳细听。\r
片刻后没有再听见其他动静，她伸手去够衣服。手指刚碰到衣带一角，沈星楼赫然出现在眼前。\r
两两对望。\r
他脸色阴沉。\r
她僵直不敢动。\r
之后就看着沈星楼宽衣解带，尤为自觉地踏进水中，抓住她的胳膊拥抱入怀，将她扣在木质的边沿。\r
他的身上带着外面的丝丝雪气，不知道从哪里而来。\r
从震惊中勉强缓神，她轻轻喘息着，忍不住埋怨：\r
“沈星楼，你不觉得你这样……”\r
话音未落，耳畔传来他疲惫又沙哑的声音：\r
“别说话，抱我。”\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