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对夫妇以安葬女人为由,将小团子带出去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又将他卖掉给了一对结婚了五年都没生出儿子的夫妻。
但半年后,妻子就怀孕了,之后检查出来是个男孩时,小团子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经常被这个家庭里的两姐妹欺负不说,连隔壁家的男孩也因为他好看的样子取笑他是一个“女孩子”。
因为在他到来之后,父母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两姐妹对这不公平的待遇心生怨恨,在他没了疼爱之后就开始各种明里暗里地欺负他。
给他吃剩菜剩饭,经常将人掐得又青又紫,最惨的是,第二个女儿平常喜欢虐杀一些被流浪的小动物,当她发现她欺负小团子没人管时,就开始变本加厉地那些手段施加在了他身上。
苏意看到的其中一段是小女孩拿着一个奖杯,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小团子,脸上是残忍却不自知的笑容,小团子几次疼痛晕厥,哭喊着求饶,但都被无情忽视,而其他人也从来都不管。
那一声声无助且可怜的叫喊,简直就是将一个正常人的心放在油锅上煎炸,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应该,很疼吧?
肯定是疼的,之前都是被好好地保护着,有人爱着,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
苏意看着小团子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一股怒气和无力感同时涌上了她的心头,拳头松了又握。
虽然她都是断断续续地看到一些内容,但是它想让她看这些东西,为什么?
是想有一个人能来拯救她吗?
可是她也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而已。
直到某一天,苏意忽然感到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就是一个狭小的天花板。
嗯......有点熟悉。
她想撑起身子,发现了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好的,她要灭了那群小兔崽子。
知道自己是到了小团子的身体里,苏意微微打起了精神。
她感觉到自己肚子里难以忽视的饥饿,缓了一下,下床去了。
打人之前,要先吃饱才有力气呢。
苏意下到了一楼,很快就找到了厨房。
就在她要吃早上剩下的面包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手中的面包没拿稳,就这么掉了下去。
“你个野种!敢偷东西吃!看我不打死你!!”
......啧。
小女孩本来以为能看到小男孩害怕的样子,谁知他却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看了过来。
“你有事?”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然后感到有点丢人,便像以往一样开始了恶毒的咒骂。
算了,忍不住了——反正这只是一个幻境,打人不犯法。
苏意抄起一个勺子,就迈着小短腿蹭蹭蹭地跑了过去,以一种十分凶残的力道“啪”地一下打在了小女孩的嘴上。
“你嘴巴那么臭,是吃了屎吗?”
小男孩奶凶奶凶地说道。
小女孩跌在地上,懵了一下,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痛,嚎啕大哭起来,牙龈都渗出了血。
“果然是丑人多作怪,长得不好看嘴还臭,在学校真的有人喜欢跟你玩吗?”
“你爸妈不喜欢你,你喜欢你的人不喜欢你,你的小伙伴也会在你背后偷偷骂你,我都听见了。”
“你看你,又矮又丑,真是人见人厌,偏偏你还脑子进水没察觉到。”
因为考虑到年龄的关系,苏意尽量骂得比较“通俗易懂”。
被骂得毫无招架之力的小女孩声音越哭越大声,想来很快就会引来保姆。
苏意速度飞快地找到了冰箱里的番茄汁,很有技巧地将它们涂上了自己身上各处和勺子上,然后掐着点将勺子塞进了小女孩的手里,找了个很好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趴在了地上。
等感觉有人来了之后,她的眼睛里“唰”的一下就流下了两串泪珠。
“二小姐,你哭什么?”保姆急急忙忙赶来,疑惑不解地问,然后她就看到了更加“凄惨”的苏意。
嗯?!!
被整个像“命案现场”一样的场景吓到了,保姆以为是小女孩打人不小心又伤到了自己,连忙把人抱走了。
小女孩不甘心地伸出小胖手,想指向苏意来告状,被她一个恶狠狠的割脖子的姿势给吓到了,没敢再说什么,只是一味地哭嚎着。
终于清静了的苏意爬了起来,避免有人再来打扰,带着一身“血迹”就将面包全部搜刮走了。
浪费粮食者,不可原谅。
第二天,苏意被送到了学校里,而现在,她还在上小学。
“哟!金毛又来上学啦?”
“整天都在哭鼻子,真恶心。”
“他长得好矮,才不跟他一起玩!”
......
“成年人”苏意无所畏惧,甚至心里还有点想笑。
一群小屁孩。
但是当她到了自己的位置时,却愣住了。
一大推垃圾装满了他的桌子里,发出了恶臭,腐烂的果子皮、吃剩的饭菜和面包、湿哒哒的牛年盒......
原来不是成年人的世界里才有这些恶意,而且小孩子的恶意展现得更加纯粹与直白。
想也知道叫大人没用,那就只能以暴制暴了。
苏意将书包放在了一旁,冷冷地环视了一圈,正想问是谁干的,一个小炮仗就突然跑了进来。
“哼,艾德洛!你个小贱蹄子!叫你昨天欺负我,我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厉害!”
是昨天的小女孩。
苏意平静地对她说了一句,语气很肯定:“是你做的。”
小女孩脸上是一种很骄傲且恶毒的神态,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姿态。
“对呀!怕了吧?!”
苏意飞快地走到了她的身边,连拖带拽地将她带到了桌子旁,然后——
将她的头狠狠怼进了那堆臭烘烘的垃圾里。
“呜呜......”
她挣扎起来,却被苏意死死摁住了。
所有小孩都惊呆了,全都吓得动也不敢动。
苏意掐着时间松开了手,这时小女孩脸上除了眼泪和鼻涕,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黏糊糊的腥臭的液体。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连话也说不出口。
苏意冷眼看着这一切,然后空间再次扭曲起来。
这次,她又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小团子又被带走了,准确的来说,是被买走了。
他们说,要买他来做实验。
空间再次扭曲,苏意看到小团子被关在一个冰冷冷的实验室里。
他躺在床上,一条又一条五颜六色的管子插在了他的身上,小团子面色苍白,只有微弱的呼吸。
随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头上是和小团子如出一辙的金发,一双蓝色的瞳孔里满是冷漠。
他是小团子的父亲。
几乎是第一眼,苏意就有了这样的判断。
因为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男人走到了一堆机器旁边,然后,他开始操作起了它们——
先是给躺在铁床上的小团子打了个全身的麻醉,然后,就直接操纵刀子割了上去。
皮肤被不断切开、愈合,鲜血不断流下来,只是速度越来越慢,小团子的脸色也越来越虚弱,而那个男人眼也不眨,一丝不苟地看着机器的动作,似是在创造一个完美的作品。
苏意……苏意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小鬼对她的杀人手法是这样了……
苏意薄唇紧紧抿起,一阵又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直到小团子被涂了药水的线缝了起来,变成了他曾经看到的小鬼的样子,她才终于忍不住地干呕了一下——
“唔——”
她飞快转过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只细长的手抓住了旁边的机器上,骨关节透出不自然的惨白,苏意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轻微地起伏着。
因为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苏意腹里空空,却抵挡不住奔涌而上的恶心感。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难道,不是他的父亲吗?
怎么会有父亲会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孩子?
直到后面没了动静,苏意才慢慢缓和了过来。
之前她平静的表情已经不见了,仿佛一幅静态的画忽然变得生动起来。
少女的眼神涣散着,眼尾微微发红,睫毛上沾着水珠,雾蒙蒙的,像是被欺负过一样,脆弱又可怜。
她慢慢站起身来,垂下的睫羽轻轻颤动,仿佛还没有缓过神来,红润嘴唇像是被咬了一口,透出一丝艳意。
真是恶心死了......
苏意微微闭了闭眼,又重新冷静下来。
“艾德洛,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不想看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
没人回应她。
过了一会儿,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姐姐?”
被缝合的“玩偶”一脸茫然地看像了站在一旁的少女。
他看见她了。
苏意走了过来,居高临下,语气很淡。
“......艾德洛。”
小团子想笑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脸好像有点奇怪。
他想抬起手摸摸看,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力气。
没办法,他只好求助这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姐姐。
“哥哥,我的脸怎么了呀?”
语气很软,像是在撒娇。
他以为这个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苏意见他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低声问他:“你知道你在哪里吗?”
他躺在冰冷的床上,身上还插着奇怪的管子,他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
“我知道!”
小团子眉眼弯弯。
“这里是我爸爸的实验室!他说这是他的家,以后我要和爸爸一起生活了!”
他很开心,像是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不幸后,又有人来爱他了。
可惜那个给他带来期待的人,没有所谓的爱,心里有的,只是他完美的作品。
而这个一无所知的小男孩,只是一个可怜的试验品罢了。
苏意心里忽然有一种轻微的不忍,但同时她也清晰地认识到,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根本......就不能改变什么。
小团子观察到少女情绪的变化,表情变得可怜极了。
“姐姐,我疼......”
苏意一个恍惚,心里骤然一软。
她仿佛看见了一个更加瘦弱的小孩躺在病床上,带着哭腔地对她撒娇。
这个小少年,和他一模一样。
于是她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并且也为了配合,伸了手过去,摸向他小小的脑袋,语气放缓。
“......乖,很快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