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霄眉心压低,显得更加可怖。
“卖?”他从舌尖吐出这个字,盯着表婶,貌如修罗,“你在放什么屁?谁也不能卖了黎小鸭。”
这时候,刚刚安静下来的医院走廊突然又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秦邃带着人到了。
当地派出所还夹着一个黎洪光,他们一见省里都来了人,心头也是重重一跳。今年业绩稳了!
“看来我来迟了一点。”秦邃出声。
表婶一见黎洪光被人牢牢扣着,更是发了疯,喉中爆出一声更为高亢的尖叫:“放开我老公!你们有毛病,我们是黎小鸭的表叔表婶……抓我们干什么?”
一个穿制服的老头儿面容冷峻,一挥手:“都带走……要知道多少惨案都是亲戚朋友之间制造的。”
表婶还想说什么,黎洪光已经颤抖着出声:“闭、闭嘴。”
他认出了老头儿的肩章。
省里来的,来头很大!很大!
他们竟然都是来办他的!
黎小鸭无心去看周围的乱局,她难受地趴在盛玉霄肩头,气若游丝地喊他的名字:“盛玉霄,我有一点想、想吐……”
她说完,再也憋不住,“哇”一声开始狂吐,一边吐一边哭:“对、对不起……”
话说完,她脸色越来越白,然后昏了过去。
盛玉霄胸中的怒火越窜越高,他冷冰冰地盯视着黎洪光,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却比说了还让人觉得可怕。
“医生,快去找医生!”秦邃推了一把身边的人。
黎小鸭被带走了。
而黎洪光一家三口被暂时扣押在了走廊的长椅上。黎洪光重重地抹了把脸,渐渐恢复冷静:“我们是黎小鸭的叔叔婶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弄错了什么,才会把我们当做嫌犯……”
“这话留着之后再说吧。”黎洪光只得到了冷硬的回复。
“我想知道是谁报的警?黎小鸭明明是由她阿爷交到我们手中的。亲戚之间互相托付,也有错吗?”
这时候黎洪光怀疑的,都还只是黎阿爷贪心不足,想要一鱼几吃,反手一个举报,就为讹诈更多的钱财。
“你问谁报的警?”对方终于分给了他一点目光,“刚才那两个年轻人。”
“他们是……”
“不止他们,还有无数的观众。”
黎洪光愣住了:“什么意思?”他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艰难地挤出声音:“什么叫还有无数的……观众?”
年轻警察的眉眼微凛,笼罩着浓浓的正义气息。
他说:“你们是在一个节目录制的过程中,当着所有观众的面,让黎小鸭失踪了。所有人都因此关心着黎小鸭的下落……现在,你明白了吗?”
黎洪光呆住了。
他的妻子、儿子也都瞬间脸色煞白。
这时候窦大伟走了过来,热切地问:“那个小姑娘怎么样啦?”
“医生在查看她的情况。”
“哦哦。”窦大伟目光一转,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黎洪光面前。
“又是你!”
“对,是我。”窦大伟笑笑说,“你知道刚才走过去那两个年轻人是谁吗?”
黎洪光沉着脸,憎恶地看着他。
窦大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地往下说:“他们一个叫盛玉霄,一个叫秦邃……”
盛玉霄?
黎洪光夫妻对视了一眼。
“他们一个是盛氏集团的太子爷,一个是SKP的太子爷……”窦大伟顿了下,对他们说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表婶呆了呆,“他什么意思?”
黎洪光反应过来,瞬间气急败坏:“他是在感谢我们,给他提供了一个搭上有钱太子爷的机会!”
黎洪光怎么想得通?
顿时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怄得发疯。
这下,他们终于知道黎小鸭口中的“盛玉霄”是谁了。
可是来不及了!
该死!该死啊!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们?为什么黎阿爷一句也不提!
“不,不可能,他一定是故意说谎气我们……”表婶喃喃说。
“说谎?说谎搞得出这么大的阵仗吗?”黎洪光越说越觉得背后发寒。
另一间病房里,医生直起腰,脸色严肃:“症状像中毒,还好摄入剂量不大,马上安排洗胃。”
“中毒?”盛玉霄和秦邃同时站了起来。
旁边站着的老头儿神色肃穆地说:“案件性质变得更加恶劣了。”
没一会儿,一个警察走到了黎洪光三人面前,冷声说:“直接带回局里,不用等了,他们涉嫌杀人。”
黎洪光神色大变:“什么?你们放屁!我们怎么可能……”
这次他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能说成就被押走了,一时间走廊里只剩下黎表婶大骂黎阿爷挨千刀的声音。
与此同时,警车一路狂奔往黎家村赶去,这下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是黎小鸭找到了?”
“也可能是死在外头了哦。”
“车是往那边开了,他们是去找黎阿爷的!”
很快,黎阿爷也听见了警笛声。他一下从床上翻了来,摸到了自己的拐杖。
他脸色阴晴不定地想,难不成那死丫头找到了?还告了他一状?
黎阿爷犹豫片刻,还是拄着拐赶紧往喂猪开的那扇后门跑。
但刚跑到门边,两个勤勤恳恳帮黎小鸭喂猪的保镖就这样抬起了头。
“黎家阿爷,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保镖长得人高马大,国字脸,吓黎阿爷这样的乡野老民绰绰有余。
这边一堵,那边警察也进了门:“黎阿爷!黎阿爷在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黎阿爷扔了拐杖往地上一躺:“哎哟哎哟我身上疼,我不去。”
几个年轻警察对视一眼,直接把他抬了起来。
黎阿爷这才意识到自己那点招数,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这边该到案的人都被拿下了。
另一边,黎小鸭刚刚经历完洗胃。本来就是高烧刚退,又什么都没吃,洗完胃之后就更惨了。
护士在一旁给她补液,心疼地说:“这皮肤轻轻压一下都红,太虚弱了。这些人,真是作孽啊!”
盛玉霄恨不得把这一幕拍下来,让网上那些至今还在谩骂一个小孩儿的人看看。
盛玉霄平复了下心情,走过去给黎小鸭掖了掖被角。
黎小鸭这会儿恢复了点神智,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我在做梦吗?”她的声音听上去更细弱了。
“不是梦,黎小鸭,我来救你了。”盛玉霄低声说。
秦邃觉得这话有点有失偏颇。
“黎小鸭。”秦邃生生挤了过来,“我也一直在找你。”
但小姑娘没看他。
小姑娘只是目光涣散,但又努力地聚着眼底那一点光,轻声说:“盛玉霄,我不会写你的名字。”
她吧嗒吧嗒掉了几滴眼泪,嗫喏着说:“我找不到你。”
盛玉霄凌厉的眉眼泛起了一圈儿红,他哑声说:“明天教你写。”
黎小鸭艰难地点了下头,才又继续昏睡过去。
秦邃木着脸说:“你脾气这么烂,竟然也有人这么依恋你。这小姑娘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秦邃我草你大爷。”盛玉霄一边骂一边还得压低声音,免得把黎小鸭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