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尔港的南城门附近建筑已经沦为,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铜铸城门立在原地,周围的防御工事已经被尽数拆除,变为一片宽阔的场地。
这片区域附近人来人往,杂乱的喧闹声不绝于耳。维兰远远的就看到一群精神面貌和自己相似的杂牌征募兵正在排队,队伍的最前方则是一堆箱子拼凑成的一个小小的据点,想来这里就是征募兵的解约处吧。
维兰沉默地站到了队伍最末尾处,在排队过程中,他发现队伍前进得很快,前面排完队解除征募合约的士兵们大部分面色不满,有些人拿着钱币匆匆离开,还有的人则是牵着外表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提尔奴隶当作酬劳走人。
“奴隶也能抵账吗?”维兰冷眼旁观,他发现队列一旁就有一堆大铁笼子,紧闭的铁锁内关着大量神色苦楚的提尔人,显然这些倒霉鬼都是之前被帝国军队捕获的提尔平民们,这里几乎全是老弱病残,作为奴隶的价值非常低。
维兰也不清楚那些更具价值的年轻壮劳力和稍有姿色的女人在哪里,他猜测可能是被其他更有权势的贵族收入囊中了吧。
没过多久,队列就轮到了维兰,他上前一看,发现在这小小的据点之内,一群全副武装的帝国士兵正围坐在箱子旁,此刻他们全都看向自己,其中一人不耐烦地开口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不要撒谎,不然一分钱都别想要!”
“塔尔苏斯。”
“在军团里呆多久了?”
维兰想了想,“已经一年多了。”
问话的帝国士兵面露不满之色,斥责道:“胡说八道!围城一共才持续了一年,你怎么可能在军团里待了一年多?”
维兰脸色一沉,“我从塔尔苏斯入伍,跟着军团走了三个月路才到达提尔,然后又围了一年的城,我说一年多难道不对吗?”
“我呸,你再敢顶嘴就给老子滚蛋!”对方显然很不满,冲着维兰劈头盖脸地吼道:“行军途中当然不算入伍时间!你平常走路会有人给你发钱吗?!只有围城的时候才算!你的资历只有一年!”
眼看着对方强词夺理,维兰也很恼火,他拼命强忍着怒气,辩驳道:“资历怎么能只算围城的时间?我当初被征募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从入伍的时候就开始计算受征募时间!行军的那三个月我也是服从指令天天累死累活的,怎么到现在就不算数了?”
“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我把话放在这里,就一年资历,这钱你拿不拿吧,不拿就滚!”对方狞笑着,对维兰的反应显然是见怪不怪,准是早已实施多次这种恶劣的无赖行为,这人拍了拍手,只见据点内的十几个凶狠的装备精良的帝国士兵们纷纷站起身,握着手中的武器怒视着维兰,看起来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
“你们.......”维兰看着凶狠的敌人们,顿时泄了气,他再牛逼也不可能一个人打十几个人,更何况现在自己还受了重创。彷佛是为了求救似的,维兰转过身无助地看向身后排队的人,那些和自己身份相同的人们纷纷摇头叹息,露出同情的神色,但是没有人说一句话,也没人敢支援他,这里是凡世帝国,蛮横和强权是贵族们行事的座右铭。底层的人们早已麻木了。
“唉!”维兰长叹一声,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顺从地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据点内的帝国士兵喂狗似得丢出来一小包银币,维兰打开后看了看,睁大双眼叫道:“怎么才二十个?”
对方阴笑着说道:“急什么,你服役一年,酬劳是五万帝国币,两万已经给你了。剩余的三万用奴隶抵账。”
维兰很不满,因为奴隶看管起来很麻烦,容易逃跑,主人还得负责养活他们,这又是额外的开销,维兰之前从未拥有过奴隶,他也不想要这些累赘的拖油瓶,“剩余的三万我要银币,不要奴隶。”他抗议道。
“还是那句话,不要,就滚。你不要,别人要,凡世帝国这么多人,就你特殊?后面那么多人排队要,不缺你一个!”
“草拟吗的。”维兰暗骂一句,他热血上涌,立刻就想和对方拼死厮杀。然而理智的光芒约束了他,对方有十几个人,身后则是统帅庞大军团的帝国领主们,自己作为一个无依无靠身份低贱的炮灰,去对抗他们,一分钱拿不到,下一秒就横尸当场,这不是找死吗?
维兰站在原地发闷火的时候,据点里的帝国士兵打开一个铁笼,然后随便拽出了一个浑身脏兮兮,脖颈和脚踝处还套着锁链的奴隶,“喏,就这个了,东西发完了,把你的衣服脱了,然后赶紧滚。”说完,他就伸出戴着铁甲护臂的手将维兰从据点内强硬推走,然后又朝着队伍喊道:“快点,下一位!”
“特么的老子早就受够了!”维兰一把扯下上身穿着的带有帝国军队的象征标志的臭烘烘的毛皮甲,将这团垃圾狠狠地扔在地上,接着带着钱和奴隶灰溜溜地离开,刚一远离据点,他积压在内心的怒火猛然爆发,朝着天空破口大骂,“妈的!这些仗势欺人的狗,狗,狗!老子早晚有一天报仇,把你们这些败类全杀光!”
骂了几句,屁用也没有,但好在让自己内心稍微舒服了点。维兰缓了缓心情。他郁闷地坐在一片上,旁边没有其他人,于是赶紧藏好那二十枚银币,这些钱可是自己目前全部的家当了,是他近一年来浴血奋战,于提尔港的孤城下搏杀出的买命钱。
“对了,还有奴隶。”维兰想起了什么,他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了一下刚刚获得的奴隶,只见后者身材不高,约一米五六左右,全身脏的要命,漆黑的短发乱糟糟的像个刺猬,面容更是丑绝人寰,一道巨大的伤疤将整张脸分开,明显是破相了,难看至极。身形也是枯瘦的平板,跟一具骷髅一样,暗红色的瞳孔灰暗无光,死气沉沉地打量着维兰。
维兰看了看奴隶穿着的破布,然后发现对方居然还是个女的,判断年龄和他差不多。这家伙长得丑,体格看着也是虚弱不堪,几乎是毫无价值。维兰很恼火,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奴隶估计连五千都不值,刚才那个帝国士兵居然敢作价三万,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