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强看了一眼顾以琛,朝顾以琛点了点头,直接扫码付款,起身走了。
玫瑰姐也很识趣地走了。
我这才不耐烦地皱眉看向顾以琛。
他领带歪斜,白衬衫领子处还有一抹浅浅的红,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机,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意。
见到我瞥他,他愣了一下,笑意顿收。
“有事?”
“没有。”我说。
其实我根本不想搭理他,就是看到他这副德行,我一想到刚才已经给了他一个大比斗,就觉得心里有底了。
再不让我痛快,还可以打。
我现在想的是,怎么样又安全又有效率地去白洋淀寻找我外婆的魂魄。
能不能不去,然后想办法把外婆的魂魄召回来?
这件事,除了顾以琛有办法,我心里在盘算着还可以找谁。
顾以琛见我没继续往下问,他脸上反而浮现出一点歉意:“刚才和地府的领导层有个应酬,我走不开。”
“嗯。”
我知道他有应酬,而且是和一个妩媚的女人,至于是不是地府的领导层,那谁说的清呢?
该不会地府里的阎王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是我主阿茶那样的女的?
顾以琛做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保命,主动献身了?
呸呸呸!
不管什么原因,他就是劈腿了。
我怎么能为他开脱呢?
干坏事就是干坏事。
“对了,等下老六会送中饭过来,你先吃,不用等我。”
他走过来,例行公事地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去洗澡了。”
他转身的当口,我忽然问,
“顾以琛,你们地府有年轻女领导吗?”
他很快道:“没有啊。”
“那你身上,怎么有一股甜腻腻的女士香水味儿?”
他的背影僵硬了一瞬间,随即故作轻松。
“是吗?可能是电梯里沾上的。”
“哦,好吧。”
我冲他勉强挤出一丝笑,起身端了水杯,给自己倒水喝。
我说谎了,我根本就没有闻到什么甜腻腻的香水味。
但是,我看到一个香水小样的瓶子。
用的只剩下一个底了,就掉在沙发旁边的墙根处,不知道是不是他掏手机的时候掉出来的。
至于那瓶香水小样为什么在他的兜里,那就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了。
在我……倒了水坐回椅子上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拿起手机,是有人给我打语音电话。
对方正是法空山那个卖好运珠的大长腿女店主,她对我说,珠子做好了,我们随时可以过去拿。
如果我们没时间去拿,她也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就是时间得早晨上班前或者晚上下班后。
我跟她客套了几句,告诉她自己要跟男朋友商量一下时间,尽可能两个人一起过去拿,让她放心。
等我挂断电话的时候,顾以琛已经衣着整齐神清气爽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顾以琛穿着黑色衬衣黑西裤,身姿挺拔地坐下。
他看见我挂了电话,随即问道,“沫沫,谁的电话?怎么我一过来,你就挂了?”
我一头雾水,“什么?”
他面色不悦,“我说过,我们有婚书,我们的命数是捆绑在一起的。”
“你接了谁的电话,不能瞒着我。”
我这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笑出声。
这大哥,真是脸皮厚得很,半句都不提我给了他一个大比斗的事儿,也不提刚才听到女士香水的心虚。
“怎么会是瞒着你呢?我的确是接了一个电话,你也听见了,对方只是碰巧说完了,我当然挂断了。”
“而且,我也没有非得说是因为你过来了才挂断了,纯粹就是因为一句话的事儿,才挂断的。”我顿了顿,“当然,你非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以琛面色微愠,他冷硬道,“我这几天很忙,但是也不耽误我能陪着你。”
我从手机上抬眼,“你不是说你忙,各干各的吗?”
他噎了噎,软下语气,“造成是我有些冲动了……我想了想,按照我现在的工作强度,陪着你护你周全,完全有时间。”
我摊了摊手,“晚了,我约了老胡明天去白洋淀。”
顾以琛猛地抬高了声音:“你叫老虎了?你不知道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吗?况且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完全恢复……而且……”
“够了。”我止住他的话头,“我说了,我必须要尽快找到我外婆的魂魄。既然你不找,我自然找其他有实力的人帮忙。另外,我觉得老胡真挺好的,你不必那样诅咒他的身体状况。”
顾以琛又有些生气了。
但我毕竟是他的人间通行证。
他既然忌惮于我,还是好言相劝。
“沫沫,我现在真的在地府遇到一些问题,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找……”
“不是你说,不要我干涉你的事业,也不要我烦你吗?”我息了手机屏幕,疾言厉色,“你这是喝了什么迷魂汤,又想回来守着我了?顾先生,做人做鬼都要说话算数。”
顾以琛似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杨沫沫,你不可理喻。”
他摔了门,气冲冲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去找老胡了。
我又垂头看了一眼手机。
哼!
我这种穷孩子,尤其是我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被爱没有那么重要,尤其是被男人爱。
健康的身体,良好的财务状况,富足的精神世界,这些都比男人的爱更重要。
我也不想话时间精力,去判断顾以琛是否爱我,有多爱我。
爱或者不爱又能怎么样呢?
我的爱珍贵而又辽阔,可以流淌在万事万物上,
爱一棵树,爱一朵花,爱一朵云,爱日落时分的夕阳,爱清晨的煎饼果子,爱深夜的热牛奶。
甚至于爱一部电影,爱我一段我常走的路。
爱外婆,爱小舅妈,爱朋友,爱永不言弃的自己,不好吗?
而不是必须是去爱一个鬼差,
我的生命远不止于此,一切都将落入俗套,孤独无望,与自己相处。
虽然我从小在缺少父爱的环境下长大,非常渴望爱。
但是,外婆告诉我,要冷静,要权衡利弊。
因为像我这种穷人家的女孩子,最珍贵的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