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子那边是不是动水管了?”顾以琛让我问景虎。
我问了景虎,他却摇了摇头。
顾以琛不轻不重地扫了跪在地上的老头一眼,“你想什么时候去地府?”
老头大着胆子仔细瞧顾以琛的模样。
有什么意外的吗?
顾以琛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啊,眉眼冷峭,长睫浓如鸦翅。
长得好看,当然也有点儿凶。
尤其是他面无表情盯着人看,等答案的时候。
不仅像是鬼差,更是冷的像极了阎王爷。
端详了几秒钟,老头直接一个头磕到地上,“大人,我随时都可以去地府,我就是担心我那个傻儿子没人管,只要小虎能答应每个月派人管一下我那傻儿子,我现在就可以去地府。”
听见鬼老头的话,我嘴上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景总,傻柱的父亲问您,可不可以答应每个月回去看看他那傻儿子,他就可以离开了。”
还没等景虎回答我的话,我就听见顾以琛话锋一转,又跟鬼老头说道,
“你倒是也不用这么着急,景虎这边毕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只要开口,他肯定会答应。最主要的是那个大嘴厉鬼,不消灭,你放心你儿子吗?所以,我到现在没想通,既然你知道你儿子有危险,你为什么不守着你儿子,你反而跟着景虎,折磨景虎,这么做说不通吧?”
“我……因为我知道你们还会来找景虎,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除掉那个大嘴厉鬼,我没什么本事,只能求人。”鬼老头想了下。
顾以琛似乎嫌低头跟鬼老头说话脖子酸,他让鬼老头站起来。
“那你现在也跟我们说了,”
“我也知道了,而且立刻就要去景家老宅,”他说着拿起桌上的病历,扫了一眼,又放下,“你先回村守着你儿子吧,安全第一。景氏又跑不了。”
傻柱他爹拄着拐杖,出了病房的门。
“小杨师傅,给。”景雪玲拿了两瓶饮料,递给我一瓶,另外一瓶递给了晶晶。
她看不见顾以琛、老胡、黄翠兰他们。
“雪玲姐,再来三瓶,以琛哥他们也在这儿。”我刚跟景雪玲说完,就看到景虎坐着的床铺
她拍了拍身上的病号服,飘过来,冲着景雪玲伸手,“我也要喝饮料,我还想吃那个。”
看她那傻呵呵的模样,我没吭声,等着顾以琛说话。
“你饿了?”顾以琛问她。
“你能不能让她给我点儿吃?我趴床底下闻了半天味道了。”那黑眼圈女鬼两手一搭,冲顾以琛鞠了个躬。
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给自己行大礼的。
顾以琛冲我一摆手。
我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可我还是不服气,老胡和翠兰姐还没吃没喝呢?
他就直接先借花献佛,给那个会鞠躬的吃?
“雪玲姐,你把饮料跟那一袋子吃的,先递给我,这里有个不速之客要吃要喝。”我一边跟景雪玲伸手要,一边瞥了那个黑眼圈女鬼一眼。
顾以琛愿意给,可我不愿意,他该不会是看上那个黑眼圈女鬼了吧?
顾以琛掀了掀眼皮,“先让他吃点吧,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单独给老胡跟翠兰姐买。”
他的意思是让我别赌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顾以琛这话,就觉得顺气多了。
见话题岔的太远了,我看了下时间,都十点半了,我举起手机,往顾以琛面前凑了过去,指了指时间。
或许是我对黑眼圈女鬼太不屑一顾,抑或是对砍树的时间太着急。
顾以琛诧异道,“着急?”
“嗯。”
“别因为看着这家伙吃东西,耽误了咱们的正事,没准等会儿也还要收拾那个血淋淋大嘴的厉鬼呢。”我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蹲在旁边地上吃喝的黑眼圈女鬼猛地被呛住,咳嗽了好几声。
他貌似还被噎住了,抓起一瓶饮料,开盖对准嘴,一仰脖,“吨吨吨!”一阵猛灌。
黑眼圈女鬼打了个饱嗝,“啊,我见过那个血淋淋大嘴的厉鬼,他要把我抓走,去炼什么东西,说完是上好的材料。”
顾以琛捏着饮料瓶,“在这里差点儿被抓?”
“那不是,就在他们刚才谈论的那个村子。”
黑眼圈女鬼这话说的,真有这么巧的吗?
“好,路子挺野,带上你一起去。”
“带她去干嘛?你连她是什么来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没好气的说道。
“不让我去,是你没眼光。”黑眼圈女鬼一副受气的模样,“反正我活着的时候挨欺负都习惯了,现在做了鬼,我才不在乎那么多了。以前我就是被人一直嫌弃,自己想不开,所以才生病了,一开始乳腺癌,后来是肺癌,后来转移了,所以,死了之后,我完全想开了。”
我被黑眼圈女鬼气笑了,“我倒是要听听,我怎么就没眼光了?”
黑眼圈女鬼声线平淡,“我刚才听见了,你们想除掉那个村子里的那个大嘴巴厉鬼,一个傻子怕是不好把那个东西引出来。再加上我,诱惑加倍。所以我作用很大,不让我去,就是你没眼光。”
“你这种性格也能得癌症?”我没弄明白,这么个敢当面跟陌生人蹭吃蹭喝的社牛女鬼,居然是得癌症死的?
怎么听着就那么假呢?
黑眼圈女鬼开始辩解,“我得病之前,可不是这种性格,有事情喜欢憋在心里,得了病以后,就后悔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我想说,如果女人,尤其是已婚女人想要不得癌,少得癌,特别像是乳腺癌呀,卵巢癌呀、宫颈癌呀,就一定要让自己混蛋一点儿,不要玻璃心,内心要变得坚硬强大,对什么事都别那么太往心里去,得癌的机会就大大减少。越憋着,越是个好人,就越容易出问题。所以,多挣钱,多读书,别想乱七八糟的,想开点儿,混蛋点儿。”
“好了,知道了。跟我们走吧。”我冲她找了一下手。
可她目光还在那堆零食上,“那这些能带着吗?”
“能。”她现在真的不社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