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鸢’两个字时,李睿怔愣了好久。
好似这个名字太久远太陌生,他已经想不起她是谁了。
而陆晚话音里的意思已很明显,就是告诉他,聂湛的那个小妾宛宛,就是陆鸢。
李睿身后的遇安却比他先反应过来,忍不住低呼出声:“殿下,难怪她要逃走了,难道她知道您今日会来见郡主,会揭露她的身份?”
李睿眸光一震,终是回过神来。
陆晚刚刚要走出去,听到遇安的话,不由停下步子,回头问遇安:“你方才说什么,陆鸢逃走了?”
遇安得知那个宛宛就是陆鸢,自是知道她是回来复仇的,不由心惊肉战。
他担心的看了眼李睿,道:“她今天早上突然不见了,一直找不到人……”
“你确定她真的是陆鸢?”
不等遇安说完,李睿已是打断了他的话,向陆晚问道。
陆晚冷声道:“当日她撞柱而亡,却还留着一息性命,被罗衡救了下来,改头换面重新出现。”
说罢,她忍不住冷声嘲讽道:“殿下与她在一起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
李睿眸光冰寒,终是恍悟过来,为何当初第一次看到宛宛时,会感觉到一种熟悉感了。
其实当时,他也怀疑过,还让遇安去查过,可遇安查过后告诉他,陆鸢真的死了,尸首被扔去了乱葬岗,如此,他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可当初她喝下红花汤,已不可能再有孕的,为何她如今又……”
李睿还是不愿意相信。
如果她真的陆鸢,以她对他的恨意,她在他身边这么久,怎么不伺机杀了他?
陆晚也不清楚陆鸢怎么会再怀上孩子,但她却确信那个宛宛就是陆鸢。
而在确定陆鸢逃走后,陆晚心思微转,眸光微不可察的一沉。
她看向李睿,淡淡道:“明日是殿下大婚,殿下要多加小心才是。”
说完这一句,她转身下楼离开了醉香楼。
待回到马车里,秋落不解问道:“姑娘,你方才为何要提醒睿王?让陆鸢去找他报仇,杀了他岂不更好?”
陆晚闭眸没有回答,好半天才沉声道:“昨晚李睿就同陆鸢在一起,可她没有杀他。”
“而之前陆鸢也一直以宛宛的身份被李睿藏在睿王府,如果她真的要杀李睿报仇的话,多的是机会下手,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秋落听后,迟疑道:“难道是陆鸢对睿王还有感情,所以不打算找他报仇了?”
陆晚却摇了摇头,道:“如果她不想复仇,又何需忍受屈辱,将自己的面容改成我的样子?”
陆鸢当初在陆家做表小姐,看似不冒尖出头,可实则心气很高,一直不将陆晚放在眼里。
而如今却愿意忍辱,将自己的样子改成陆晚的样子,做她的替代品被送去聂湛身边当一个供人玩弄的小妾,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秋落越听越糊涂,道:“这么说来,她似乎另有目的,一时间还不会向睿王寻仇,那明日睿王大婚,她也应该不会出现……”
陆晚声音微寒,淡淡道:“不,她一定会去的,她一定会在明日杀了李睿的。”
秋落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马车行到半路上,陆晚让秋落下车去替自己买几样东西,秋落一听,瞬间明白过来,神情不由一紧!
“姑娘,我们不是计划后日……”
“明日的机会千载难逢,我不会错过。”
陆晚沉声打断她,并让她买好东西后,去镇国公府一趟,将陆鸢一事告诉大哥哥,让大哥哥有所防备。
陆晚知道,陆鸢的仇人不会只有李睿一人,还有她和陆家人。
看她形容坚决,秋落没有再说什么,连忙应下,下车去了。
秋落走后,陆晚拉开车帘,看着外面热闹繁忙的街景。
明日就是冬月二十八,各家各户越发忙碌热闹起来。
而明日更是睿王与南安郡主白舒窈大婚的日子,整个长街上都已经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看着眼前满眼的喜气,陆晚突然想起,好像去年的明日,是李翊到镇国公府给陆佑宁下聘的日子,也是她不堪受聂湛威胁,被迫离开京/城的日子。
一想到接下来她要做的事,陆晚忍不住自嘲笑了。
事情总是那么的相似,一年过去,她却似乎又回到去年,又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心里涌上无尽的落寞与酸涩,陆晚抬手轻轻抹掉眼角冰冷的泪渍,重新打起精神,因为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回到郡主府,陆晚一进门就将大家都叫了过来,并让人去将兰草也叫回了郡主府。
小半个时辰后,兰草回来了,以为陆晚出了什么事,一进门就急声道:“姑娘,你怎么了?”
看着她赶路赶得红扑扑的脸,陆晚心里满是不舍,笑问道:“我没事,只是想你了,就叫你回来陪陪我。”
她又问道:“长亭这两日回家了吗?”
兰草如实道:“殿下翻案后,虽然还在府里闭门思过,但长亭他们可以四处走动了,昨天他抽空回了一趟家……”
陆晚拉着她的手叮嘱道:“长亭跟在殿下身边,有许多事情要做,顾家的时间就少,你要替他打理好家里的一切,免得他担心。”
“若是你觉得孤单无聊,就花钱去牙婆子那里买两个乖巧的丫鬟,有人陪着你,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兰草听到陆晚的话,心里隐隐不安,正要开口问她,吴济捧着帐薄和刚刚招到的伙计名册进来了。
吴济一心记挂着孟楼招伙计的事,所以今日一早就去外面找人去了,刚刚才回来。
听到陆晚唤自己,以为她是要商议孟楼年后重新开业的事,连忙带着帐薄和名册来见陆晚。
一见面,吴济就将帐薄呈给陆晚,恭敬道:“姑娘,这是孟楼这个月的帐薄,姑娘得空的时候看看……”
“还有这个,这个是我今天招到了两名伙计,能做跑堂的活,只是要多加一点工钱,姑娘看看如何……”
帐薄与名册递到陆晚面前,她却没有像往常那般接过来。
陆晚笑道:“吴表哥,招人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帐薄以后不用再给我看了,从这一刻开始,孟楼就正式交给你和兰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