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八,黄道吉日,镇国公府的陆世子迎娶威远侯家的嫡女夏葳葳。
这桩亲事,老早就定下了,可因着当年老侯爷突然离世,夏家要守孝三年,所以拖了三年之久。
等了三年的大婚,自是全城瞩目。
所以这一日,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镇国公府门口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热闹喧天。
陆晚一大早就起来了,先给阿晞穿戴好,再收拾打扮自己。
为着她今日去陆家赴宴的事,兰草兰英早早就开始在给她挑选衣裳了。
按着兰英的主意,今日是陆世子成亲的大日子,做为妹妹,陆晚自是也要穿得喜庆些,所以她为陆晚挑选了一套朱樱色银丝织锦长裙,外配红石榴花样式的流苏发簪、耳环。
兰草知道陆晚喜欢低调,再加之这是她与李翊‘分手’后,第一次在大场合下露面,所以就为她挑选了一套天青色撒花百褶裙,中规中矩,毫不起眼。
陆晚看了两人挑选的衣服,最后选了兰英那一套。
兰英很是意外,兰草也很不解。
陆晚苦笑着给她们解释道:“我与殿下的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所以我打扮得再低调,那怕躲到角落里,他们只怕也不会放过我。”
“而今日是大哥哥大喜的日子,与其如此,我还不如穿得喜庆富贵些,为大哥哥挣些颜面。”
此言一出,两个丫头连连点头,手脚麻利的开始替陆晚更衣梳妆。
等陆晚换好衣服,梳好发髻,两个丫鬟的眸子亮了亮。
陆晚长相娇媚动人,平时素衣简服已是出众,如今精心打扮之下,更是明媚无双。
兰英得意的朝兰草呶了呶嘴:“还是我眼光好吧。”
兰草笑道:“是是是,你眼光最好,不然如何挑得中吴大掌柜。”
兰英初初听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她嘴里的吴大掌柜就是表哥吴济,不由羞红了脸,作势要去撕兰草的嘴,兰草赶紧求饶……
窗外暖阳融融,耳边传来两个丫头嘻闹声,陆晚此刻感觉特别的满足。
她上前拉开两人,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赶紧下去收拾一下。”
兰草兰英听了,连忙停下打闹,跑回房里换衣梳妆去了。
不一会儿,两人丫头手牵着手回来,陆晚看着两人巧笑嫣然的样子,不觉怔了怔。
两人自小跟着她一块长大,几乎形影不离。
在陆晚心目中,一直还当两人是没长大的小姑娘,可今日一看,两人竟不知不觉间,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兰英浓眉大眼,自小就活泼大胆,颇有几分男孩的英气,如今长大了,更是出落得爽朗明丽。
而兰草却与之相反,胆子小,相貌也娇小,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
可如今她圆圆的娃娃脸,长成了圆尖的瓜子脸,衬得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竟是清丽不俗。
而她今日身上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流苏裙子,粉粉嫩嫩的,活脱脱像个桃花小仙。
见陆晚盯着她看,兰草不觉羞涩得的红了脸,搓着小手不安道:“姑娘,我这样……是不是不妥当,我立刻去换掉……”
说罢,就要回房重新去换衣服。
不等陆晚开口,兰英已一把拉住她,对陆晚笑道:“姑娘,你有所不知,这身衣裙是长亭送的,她先前一直舍不得穿,今日才肯穿出来,姑娘千万不要让她换掉,长亭只怕今日也会去陆家呢。”
陆晚笑了,道:“是啊,这么好看的裙子不穿就可惜,不要再换了,就穿这一身去。”
兰草的脸越发红了,心里却甜滋滋的。
正在此时,阿晞也过来了,陆晚见时候也不早了,就领着大家,带上贺礼出发往镇国公府去……
马车很快来到镇国公府,下马车前,陆晚听着外面嘈杂热闹的人声,深吸一口气,对阿晞道:“等下可能会有许多人对阿姐指指点点,你不要怕,也不要放在心上。”
阿晞眨巴着眼睛乖巧道:“阿姐,先生教过我们,议人事非者,必是事非人。先生还说,遇到这样的人要远离,所以咱们不搭理她们就好。”
陆晚心下一松,不由笑了,道:“先生说得很对,对这样的人,不搭理她们就对了。”
话毕,兰草打起车帘,陆晚牵着阿晞下了马车。
果然如她所料,她一出现,四周立刻响起哗然声和议论声。
“快看,她就是被翊王抛弃不要的那个嘉和郡主……”
“不是说她和镇国公府也闹翻了吗?怎么还来这里?”
“啧啧,被人抛弃了还有脸出来,真是不知羞耻……”
议论声不绝于耳,陆晚恍若没听见,径直越过人群,往镇国公府大门走去。
那些议论她的人,见陆晚没有反应,不由说得越过份,声音也越大,好似故意要激起她的反应。
“一群长舌妇,小心你们的舌头半夜被人割掉!”
倏地,一道冷厉的男声突兀的在人群后响起,惊得大家一跳。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一个身着墨灰锦袍的男人骑在一匹赤红宝马上,他居高临下,眉眼桀骜锋利的冷冷扫过那些论议陆晚的人。
除了聂湛还会是谁?
聂湛身为禁军大统领,又是新贵,上京/城里没有不认识他的。
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脾性不好招惹,所以那些妇人们赶紧闭了嘴。
聂湛抬眸朝陆晚看过来,等看清她的形容,锋利的眸光瞬间柔和下来。
下一刻,他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随行小厮,大步朝陆晚走过来。
“早知道你今日会来,我就去接你同行了。”
当着大家的面,他毫不避讳的对陆晚道。
陆晚领着阿晞依礼同他见礼,道:“多谢将軍替我解围。”
聂湛回身再次冷冷瞪向那些意欲偷听他们说话的妇人们,对陆晚道:“若是下次再有人说你,你告诉我,本将軍一定将她的舌头拔出来。”
此言一出,那些妇人们吓得赶紧做鸟兽散。
陆晚感激一笑,看向他的身后,问道:“史娘子没有来么?”
闻言,聂湛神情微滞,道:“家里有事,她抽不出空来。”
这时,一个与他相熟的人走过来,道:“郡主有所不知,将軍家的小妾有喜了,史娘子贤惠,亲自在家里照料她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