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翊王府出来,陆晚刚刚要与沈植道别,一辆马车驶过来停在翊王府门口,从马车下来的,竟是兰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白芨。
白芨一眼就看到了陆晚,连忙上前请安,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郡主,奴婢正巧也要去找郡主呢。”
她又看到了沈植,颇是意外道:“沈太医也在?真是好久不见了,娘娘前两日还念起你。”
沈植眸光微闪,勾唇自嘲笑道:“在下不过一个小小百姓,不敢劳烦娘娘记挂。”
他又道:“阿晞在翊王府落水,而我刚巧和阿晚在一起,所以就陪她一起来看看。”
听他这样称呼陆晚,白芨有些意外的看了两人一眼,陆晚自己也感觉有些诧异。
但当着白芨的面,她没说什么,问白芨道:“姑姑这么晚出宫,可是娘娘有什么急事?”
白芨道:“方才宫宴上,得知殿下府上出了大事,娘娘挂心不已,所以特意遣了奴婢出宫来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之前的宫宴上,李翊突然离开,说是府上出事了,兰贵妃见他神情不对,心里着实不放心,就让白芨冒夜出宫来打听一下。
白芨又对陆晚道:“郡主送给娘娘的生辰贺礼,娘娘很喜欢,特意让奴婢来当面向郡主致谢。”
陆晚谦虚道:“娘娘客气了,小小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娘娘勿怪……”
白芨笑了笑了,道:“自上次郡主离宫后,娘娘一直很想念郡主,今日郡主没有参加娘娘的生辰宴,娘娘也颇是遗憾……”
“娘娘让奴婢转告郡主,在娘娘心里,早已将郡主当成一家人,郡主不必在意旁人的目光,以后得闲,可以常去宫里看望娘娘。”
陆晚心里暖暖的,道:“谢谢娘娘抬爱,烦请姑姑转告娘娘一声,以后我得空一定进宫去看她。”
一旁的沈植敛眸静静听着两人的交谈,低敛的眸光里,意味不明……
与白芨姑姑道别后,陆晚看着时辰不早了,对沈植道:“今日却是麻烦你跟着我跑了这一趟,却不知道有没有耽搁你办正事?”
她记得他先前说过的,晚上还有事情要办。
沈植眸光不着痕迹的往走进翊王府里的白芨身上扫过,勾唇淡淡道:“不晚,这个时辰刚好。”
陆晚道:“如此甚好,你去忙吧。”
沈植:“我改天再去看你和阿晞。”
说罢,两人道别,各自乘上马车离开……
马车里,阿晞乖乖的坐在陆晚身边,不停的追问她今日在城隍庙帮助灾民的事。
陆晚见他并没有被今日的落水吓到,反而心情很高兴的样子,只当他是小孩子不懂事,不明白今日发生在翊王府的一切,有多凶险。
如此,她倒是放下心来。
等回到郡主府,陆晚送阿晞回梧桐院,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将巫鸣唤进来,向他打听今日翊王府的事。
先前她在孟楼试菜,巫鸣突然跑来告诉她,说阿晞在翊王府出事了,被人推下湖,被救上来后,昏迷不醒。
当时,陆晚吓得不行,有许多事情都来不及细问,就往翊王府急赶而去。
如今,事情落定,她心中有些疑问,却要找巫鸣问一问了。
阿晞年纪少,有许多事情或许不懂。但巫鸣年纪比他大,已经有十四岁了,或许当时阿晞没注意到的事情,他看到了。
“巫鸣,你当时跟在阿晞身边,他被人推下水时,你可有看到那人的长相?”
自刘大出事后,陆晚与李翊不约而同的想到刺杀刘大的人,是之前将赵嬷嬷和书信送给李翊的那个神秘人。
但今日发生阿晞落水事件后,李翊否定了这个猜测,认为刺杀刘大与郑七的,另有他人。
陆晚也想到了这一点。
而陆晚着实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竟敢在翊王府里杀人放火。
还有,此人为何要冒这么大的凶险刺杀郑七?他到底有何目的?
越来越多的迷云在心里堆积,陆晚希望能从巫鸣这里得到一点线索,好帮助她找到这个神秘人。
巫鸣听了她的询问后,没有回话,而是偷偷地看了眼阿晞。
阿晞生气道:“说了让你不要偷偷跑出去玩,你就不听,这次差点害得我出事……”
说罢,阿晞对陆晚道:“他呀,因为来了几个登州老乡,这几天一直在找他玩儿,所以他今天送我到翊王府后,就跑出去找老乡玩去了,我落水时,他不在翊王府里,哪能看到什么人。”
巫鸣连忙跪下来,朝两人愧疚道:“小公子,你莫生气了……郡主,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陆晚听后,不免有点失望。
如此看来,除了长奕找到的那点香头,竟是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要找出这个人,实在太难了……
沈宅。
药房门紧闭,沈植自药架上取下一个毫不起眼的长形木盒,打开来。
木盒里整齐排列着一排褐色香料。
他拿着香料问随身药童小至:“上次在黑市,是谁向你买了这个香?”
他声音平平,可神情却有些瘆人,看得小至心头一跳。
他惶然道:“公子您是知道的……所有黑市上的交易,买卖双方都不许打听对方的身份,所以……小的不知道那人是谁……”
“去查,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沈植握木盒的手陡然用力,木盒咔嚓一声,竟是生生断成两截,里面的香也一迸毁了。
他万万没想到,有一日他亲手所制的香,竟害死了师兄……
小至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劝道:“公子,你不要难过,小的一定帮你查到买香之人。”
“只要找到他,咱们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说罢,他看到沈植手上被木盒的断刺扎伤,流出血来,连忙拿来东西替他包扎。
沈植甩开他的手,冷声质问:“那落回呢?我制成此毒后,还从未在黑市上贩卖过,为何会出现在陆国公的身上?”
小至也想不通陆国公为何会中落回之毒,跪下惶恐道:“公子,小的一直按着你的吩咐守好药房,从不敢怠慢,院子里的下人,也不敢靠近这里,小的也想不通,不过……”
“不过什么?”
小至认真想了想道:“陆家小公子之前送巫鸣来咱们这里看病时,有一次曾经进过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