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完院子,姐弟二人一起安放好母亲孟氏的牌位,席面也摆好了。
虽然没有大摆宴席,但席面的菜品很是精致,陆晚在自己屋子里摆了一桌,另外在后院给下人们摆了几桌,整个郡主府里和乐融融,但也热闹。
席间,陆晚和李翊聊起送礼之事,随口问道:“娘娘也差人送来了贺礼,是你告诉她我的迁府日子吗?”
突然听陆晚提起自己母妃,李翊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闷声应了一声。
陆晚察觉到他的异样,正要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阿晞开口道:“阿姐,我方才在纸砚铺子门口遇到了那个讨厌的先生。”
陆晚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罗衡?”
阿晞点了点头:“对,就是他。”
陆晚闻言,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会那么巧,阿晞在大街上也能遇到他?
难道是他在跟踪阿晞?
思及此,陆晚越发紧张起来,问阿晞:“他在那里做什么?你是怎么遇到他的?”
阿晞抿下一口汤,道:“他在隔壁的茶馆喝茶,出门的时间碰到我了。不过这一次,他倒没有为难我,还帮了我。”
看着阿晞天真无暇的样子,陆晚心口绷紧,问他:“他帮你什么了?”
阿晞道:“他因为经常去隔壁的茶馆喝茶,所以与纸砚铺的老板也熟络,就替我同老板讲了价,便宜了我不少钱。”
李翊一直默声听着,可听到这里,却眸光一沉,问阿晞:“他去的是哪家茶馆?”
阿晞道:“茶馆在平安坊,名字好像叫茗越茶馆。”
李翊默默记下了,他直觉这间茶馆与罗衡有很大关系……
陆晚才不觉得罗衡会有什么好心,对阿晞再三叮嘱着,让他以后一定要远离此人,不要与他有任何往来。
阿晞乖巧的应下……
吃完饭后,阿晞就要回去了,陆晚不放心,差了秋落送他回去。
送走阿晞后,陆晚返回屋内,桌子上的碗碟已撤下,可李翊还坐在桌前喝酒。
陆晚早就察觉到他的异样,上前担心问道:“殿下,你怎么了,可是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李翊看着她担心自己的样子,心中一暖。
但他不想在今日这般喜庆的日子里让她担心,就道:“没事,今日高兴,就想多喝两杯。”
可他并不是一个贪杯的人,陆晚看出他不想说,心中不由越发担心起来。
“可是因为我,又让你受到朝臣的攻讦?”
自陆晚受封郡主以来,睿王一党一直在上奏折弹劾李翊与陆晚之间的关系。
他们上奏弹劾,陆晚与李睿有过婚约,如今又与睿王的弟弟在一起,就是不伦。
甚至还有人直言,正是李翊的插足,才会导致陆晚与李睿退亲。
而陆晚这样夹在兄弟之间,左右逢源的女子,根本不配受封郡主,一个个上奏请求皇上取缔陆晚的封赐……
这些消息,虽然被李翊极力压下,没有被陆晚知道,但总会有人不想令她好过,想方设法的将消息传进她的耳朵里。
譬如丹灵。
所以这也是陆晚今日迁府如此低调的原因之一……
见陆晚误会了,李翊也就不再瞒她,道:“我先前去登州,去找了前大理寺卿秦珩,打听当年许家村一案。”
陆晚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一脸迷蒙。
李翊解释道:“许家村就是我母妃前夫所居的村子,而秦珩,正是当年奉父皇之命,审理当年村霸陷害许氏父子坠崖一案之人。”
陆晚瞬间明白过来,道:“殿下是要重查当年一案?”
李翊点头,沉声道:“只有找出坠影父子当年遇害的真相,才能替父皇洗脱身上的嫌疑,让母妃释怀……”
原来,自认定坠影就是母妃那个民间的儿子后,李翊从良安赈灾回来后,就决定重查当年一案。
李翊话留余音,虽然他没有明说,但陆晚明白,他查清当年旧案,不止是让兰贵妃释怀,更重要是,只有查清当年之事的真相,解开坠影心中的仇结,才能让他放下对晋帝和兰贵妃的仇恨。
如此,等将来兰贵妃与他相认时,才会皆大欢喜。
“那殿下此行,可有收获?”
李翊摇头,“因过去太久,秦珩也记得不太清楚,提供的线索,与大理寺现存的档案宗卷记录的无甚差别。”
但他感觉秦珩有事瞒着他。
李翊本想留在登州细细盘问秦珩,但京/城传来消息,父皇竟是册封丹灵为太子妃,他猜到有事发生,所以不敢在登州久留,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陆晚想了想,道:“殿下,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许家村一案的经过。”
事关兰贵妃的隐私,此事当年晋帝就下令不许外传,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连陆晚上一世在宫里都没听说过。
但李翊没有瞒她,当即将晋帝微服出游时遇到兰贵妃,到兰贵妃前夫和儿子遇害坠崖,再到兰贵妃为了申冤来到京/城,又重遇晋帝的事,详尽的说了出来。
陆晚听后,感觉怪怪的。
李翊看着她蹙起的眉尖,猜到她有所发现,不由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陆晚看着他,迟疑道:“殿下觉不觉得,许家村发生的事,还有娘娘进京申冤一路的经过,像不像被人刻意安排过?”
若说晋帝在民间遇到兰贵妃是偶然,但后面兰贵妃来京/城递状纸打官司,却申诉无门,还因包裹被偷流落街头,最后被出宫的晋帝遇到,就太刻意了。
京/城这么大,而晋帝出宫的次数少之又少,这样都能遇到,实在让人怀疑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
李翊点点头,面色很凝重。
“不止是你,母妃自己也有同感,所以一直怀疑是父皇派人做的,目的就是引她来到他的身边,走投无路之下投靠他。”
陆晚想到了什么,担心道:“所以此番你去登州找秦珩,是瞒着皇上的?”
李翊沉声道:“我只说是出京办事,但方才父皇接到登州的密奏,知道了我去登州一事。”
陆晚紧张的看向他:“那……皇上是什么反应?”
李翊心中苦闷,嘲讽笑道:“他一听说我去过登州就动了怒,然后将我赶了出来。”
答案已呼之欲出,那就是父皇根本不想他重查许家村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