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清妤说出心中所求后,原以为兰贵妃会拒绝,正准备再恳求,却没想到,兰贵妃只沉吟了片刻,就颔首答应了。
“准了!”
邓清妤听了,欢喜跪地,“谢谢娘娘恩典。”
兰贵妃道:“我会让人给你们母女置处宽敞的宅子,也会去向陛下为你们多求一些恩典,毕竟你们是邓将軍的遗孀,他是为了救翊王而死,这份大恩,本宫不会忘。”
邓氏喜不自禁,又拉着乐潼给兰贵妃连连给嗑头:“多谢娘娘怜悯!”
兰贵妃也乏了,让宫人将她们带下去,暂时先安置在尚梨宫后偏殿里,等宅子置好后,再送她们出宫。
母女二人下去后,白芨迟疑道:“娘娘,此事可否要等殿下醒来后,与他商议后再做决定?”
白芨担心的是,如今大家都知道李翊是因为欠下邓将軍的恩情,受邓将軍临终之托,在照顾她们母女。
若是她与翊王了断了关系,传出去,只怕大家会骂翊王背信弃义,不顾救命之恩,扔下恩人的妻儿不管。
兰贵妃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是在替翊王担心,但翊儿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若是因着一个承诺,将他们两人强绑在一起,对她与翊儿都是一种折磨。”
“我想,当年邓将軍之所以要做这样一番嘱托,是怕她们孤儿寡母无人照顾会生活艰难,可她自立门户,也并不影响翊儿对她的照顾。我知道翊儿的为人,他答应邓将軍的,就一定会做到。”
“再者……”
兰贵妃久病未愈,说多了话,就有些喘气吃力,白芨连忙捧了参茶到她手里,让她喝下。
兰贵妃喝下一口参茶,继续道:“再者,皇上对皇子们的名声极为看重,那怕知道翊儿对邓氏母女的照拂只是恩情,他也不会愿意儿子背上一个与寡妇勾搭在一起的名声,邓氏这般主动退让成全,皇上非但不会再排斥她,反而会承她的情,所以也不会亏待她的。”
白芨明白过来,不由点头道:“如此看来,这个邓娘子倒是个极聪明的人。”
兰贵妃幽幽道:“是啊,她不止聪明,还很勇敢,若当年我能有她这样的勇气,或许早已离开了这方牢笼了……”
白芨明白她心中的症结所在,轻轻劝道:“娘娘的境况与邓娘子不同,陛下对您可是一往情深,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兰贵妃心里也很纠结,人心肉长,晋帝对她如何,她感觉得到。
而且,当年她也质问过晋帝,他发誓说过,当年他没有指使过乡霸推盛儿他们下山。
但当年的事,确实是有隐情,她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兰贵妃不想再去想这件事,问白芨:“殿下如何了?”
白芨道:“陈太医看过后,说所幸那剑口偏了半尺,没有伤中要害。”
“那为何一直不醒?”兰贵妃眼眶发红,心口难受不已。
早知道皇宫里的斗争这般惨烈,她当初就应该带着翊儿离开皇宫,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免得他要受这么多明枪暗箭的伤害。
“殿下受伤后,一路急着赶回来,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之天气炎热,伤口没有好好处置,所以迸发了炎症,昨晚又强撑着熬了一宿,耗费心神,这才晕迷不醒。”
“不过陈太医说了,等退了热,殿下就会没事了……”
“我去看看他。”
兰贵妃站起身往外走,可刚走出两步,眼前发黑,身子堪堪要摔到地上去。
白芨眼快连忙扶住她,劝道:“娘娘,您自己还病着呢,还是先回寝宫休息,等身子好些了再去看殿下吧。”
“无碍,你扶着我走过去就好……”
白芨无法,只得扶着她,往偏殿去看翊王。
她们去时,陈太医与另一位太医,正在给李翊会诊。
晋帝担心翊王的伤情,所以陈太医一直守在偏殿,片刻不敢离开。
见兰贵妃进来,陈太医恭敬道:“娘娘,下官唤来了太医院的金针圣手沈太医,他一手针法出神入化,或许有他施针相助,殿下会早些退烧醒来……”
沈植上前同兰贵妃见礼:“下官见过贵妃娘娘。”
白芨打量了沈植一眼,笑道:“娘娘,这位沈太医前两日也给您施过针。”
兰贵妃也认出他来,欣慰道:“沈太医医术高超,本宫十分信得过,还请沈太医也为殿下多多费心。”
沈植抬眸飞快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眼红肿,明显方才哭过。
迟疑片刻,他道:“娘娘也是病体在身,不宜太过伤神,还请娘娘放宽心绪,少些忧虑。”
兰贵妃点点头,上前来到床前,看向床榻上的儿子,见他形容与先前无二,还是晕迷着,不由又伤心的落下泪来。
白芨扶着她到一边坐下,沈植上前给李翊施针……
另一边,丹灵公主重返尚梨宫,还没进宫门,就听到密报,知道邓氏此时也住在尚梨宫里。
而好巧不巧,等丹灵公主一行进到尚梨宫,正好看到小宫女领着一对母女从前面小径上过来,往后面的偏殿去。
丹灵收脚停下,没有向前,而是冷冷打量着。
瞧着那女子的形容打扮,还有她手里牵着的孩子,不用问也猜到她们就是那对母女。
所以,这个女人就是那日与李翊躲在小花园的假山后面,行苟且之事的那一个?!
丹灵不由又想起那日,李翊为了护着那个女人,对她说的那些羞辱的话。
袖中拳头不由握紧,丹灵看向邓氏的目光越来越冷。
可看着看着,她眉头渐渐蹙紧起来。
“不对,不是她。”
丫鬟诗晴本就瞧着她的神情不对,又听见她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不由问道:“公主怎么了?”
丹灵公主眯起眸子冷冷道:“那天我们在假山后面看到的那个女子,当时躲在翊王的怀里,我们从背后看过去,能越过翊王的肩膀,看到她的头顶的发尖,按着翊王的身高推算,那女子的身高与我差不多。”
“这个邓氏,明显矮了一些,只怕要踮起脚尖,才到翊王的肩膀处。”
“可此时那样的情形,她躲藏都来不及,又怎会踮起脚尖,让自己露出发尖来?”
“所以,我可以断定,那天那个女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