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苏十一看出破绽,所以晚上的时候苏明义就没有去找苏十一,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现在外面各个州府或是起兵造反,或是灾民暴动,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就连海盗也转移阵地,不再攻打南海,而是去骚扰其他沿海城市了。
唯有净安州,依旧如同一片净土一般。
虽然多多少少受到外面的影响,有些沉重,但到底还算是百姓和乐,安居乐业。
所以苏明义运回来的那些东西,卖得很快,苏明义院子里进进出出不少人。
时不时的,还有大笑声传出来。
张氏贴在两家中间的墙壁旁,竖着耳朵偷听那边的谈话。
不远处,大丫沉默地站在那,手里端着一碗药,有些犹豫。
但张氏很快就闻到了药味,自从视觉越来越差之后,张氏的其他几个感官都敏锐了起来。
其中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听觉,其次就是嗅觉。
张氏站在那,丝毫不觉得尴尬,朝着大丫的方向招招手。
“傻丫头,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啊。”
大丫听话的过来,张氏立刻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哪怕喝着药,眼睛能看见的还是越来越不清晰了,可张氏还是很听话的每碗都不落下的喝药。
甚至还自己在外面找了个老大夫,喝药药浴针灸。
每天大丫给张氏熬六次药,晚上了还要准备药浴,光忙这些事情,就已经占据了大丫大部分时间了。
但大丫并没有怨言。
因为张氏并不信任在家里帮忙的厨娘,不肯让外人沾手,就只相信大丫。
大丫虽然累的小小年纪腰都快弯了,但还是很尽心尽力。
只是……
“娘,外面买来的药,还是让沈大夫给看看吧?万一……”
“能有什么万一?那个沈南风也是个忘恩负义的,整天就知道和那个死老太婆好,到时候给我的药里下药怎么办?”
张氏脸色一变,声音就不受控制的上扬了起来。
大丫忙说:“怎么会呢,沈大夫不会自己砸自己的招牌的啊。”
张氏嘀嘀咕咕:“指不定他故意拖着不让我好得快呢。还是得吃别人的药。”
大丫着急:“那娘你为什么还吃着沈大夫的药啊?”
张氏一噎。
虽然不知道如何反驳,但张氏不讲理啊。
当即就恼火的数落了大丫两句。
等到骂完了,痛快了,再拉着大丫的手和她道歉。
“闺女,娘心里苦啊,你不知道瞎了是什么感觉。娘就是太害怕了……呜呜呜。”
“娘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再相信娘一次。乖女儿,娘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泪珠滑落,字字真心。
大丫就又心软了。
她也听别人说过,大病后,病人总是会脾气暴躁的。
就是因为他们对病的恐惧,才会这样。
而且他们也只会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发泄。
大丫自己pua自己,pua够了,便扬起笑脸,甜甜的说道:
“我当然相信娘了,你是我娘啊。”
她怎么会不相信娘呢?
她相信等过去这段时间,娘的心态转变过来了,就不会这样对她了。
嗯。
她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去,我记得今天厨娘做了炸河虾,你二叔从前最爱吃这一口,你去拿点给你二叔送去。”
张氏眼珠一转,就吩咐起了大丫。
大丫脚下没动。
她虽然不知道张氏到底想干什么,但也知道,都闹成这样了,张氏绝对不是单纯的好心就是了。
见她迟疑,张氏就不高兴了,声音幽怨:“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大丫?觉得你娘不安好心?”
“我没有!”
大丫飞快的否认。
张氏脸上一笑,推搡着她:“既然没有,那就赶紧的去吧。”
“……好。”
大丫如兔子一样赶紧逃窜了出去。
只不过拿了炸河虾之后,大丫并没有去隔壁,而是在隔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自己悄悄的将炸河虾都吃了。
因为吃的太快,还噎住了。
“咳,咳咳咳……”
“喂,你没事吧?”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关切,大丫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的盘子都摔在了地上,碎成八块了。
“啊——”
“别害怕小丫头,我是这家主人的朋友。”
程飞从墙头跳下来,犹豫片刻,上前帮大丫拍了拍后背。
等到气息调顺了,大丫立刻跑出去几步远,拉开了距离,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程飞伸着手,一脸的无辜。
自己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你……要不要喝口水?”程飞尴尬的挠挠头,问道。
一口气吃了那么多炸河虾,肯定渴了吧?
大丫摇摇头,然后飞快的跑开了。
大丫还很聪明的绕着跑,然后悄悄的观察,发现程飞不在了,才回到了自己家。
默默藏在后面护送大丫的程飞:……
“合着这是不放心我啊?”
他还在这里巴巴的护送人家呢,结果人家心里最大的危险,是他?
“你小子,怎么跑外面去了。找你半天了?”
苏明义正好推门出来,大刺刺的招呼程飞。
程飞笑着说:“刚刚看见一个小丫头一口气偷吃了一盘子炸河虾,觉得好玩。”
“……隔壁的?”
苏明义很敏锐的问道。
程飞点头:“嗯,你认识啊?”
苏明义:“嗯,那是我侄女。”
偷吃一盘子炸河虾?
不至于的啊。
爱吃炸河虾的是他啊。
转念一想,苏明义就猜到了大概是什么事情,无奈的摇摇头。
从前是二丫这小丫头看的清楚,觉得大丫笨笨的,可现在连大丫都也看的这么清楚明白了,为什么张氏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呢?
本来一家人以为好不容易到了净安州,是到了净土。
可怎么偏偏张氏到了净安州之后,整个人都性情大变了呢?
不,也不对。
从前因为他娘独断专行又偏心眼,太过霸道,压制的张氏根本不敢“变坏”。
可后来逃荒路上,娘渐渐地变了,变得好说话了。而张氏和苏明仁也渐渐地跟着变了……
后来有钱了,就更变了……
“你侄女啊?我说苏哥你这也不行啊,你赚了这么多钱,怎么侄女还可怜的偷吃一盘子炸河虾啊?我当时都担心那丫头渴死。”
“滚一边去。”
苏明义笑骂了一句,然后就拉着程飞进去继续喝酒。
酒过三巡。
有人开口说了自己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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