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司马,我们早就想登门看望你了,要不是你力挽狂澜,我们恐怕都要命丧敌手了。”郭任还是那副老样子,冲上来一拳打在虞清的胸前。
颜仲也笑着道:“虞司马,之前你在病中,兄弟们怕打扰你。等你康复了,兄弟们又总是会不齐。你这几仗打得漂亮,我们这些人脸上也有光啊。”
走在最后的是鲁易知,看得出来最近有些劳累,皮肤都被阳光晒得有些黑了,但是精神状态却非常出色。虞清拍拍他的肩膀:“鲁兄弟!”
鲁易知神情激动地行了一个军礼道:“将军!”
众人随虞清在惠山军中一路转悠,不禁被整齐的军容所折服。
颜仲频频点头道“近期总是听人说,修行人不像是士兵,没有那么严密纪律,不能用军阵那一套管理。可如今看到虞司马的手下,才知道事在人为。”
“也不尽然。”虞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惠山军大部分都是苏家内外门的弟子,一直以来宗门管理就很严格。我不过是将军法、军阵的具体内容告诉了他们罢了。”
“虞司马不必谦虚。”郭任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是不知道我们营中的那些修行者,一个个跟大爷一样,除了喝酒吃肉就是仗着会一点道法坑蒙拐骗,令人生厌。”
颜仲附和地点点头:“圣上本是想让他们到军前效力,好好领会一下什么叫做忠君爱国。现在看来效果不是很明显。”
“本质上,不得不说修行者毕竟都是人中俊杰,理解力和执行力都不是一般的军卒,唯有善加利用这一点,才能发挥他们真正的战斗力,以一当十。”虞清若有所思地说道。
凌莫等人见他们旧友相聚,也不便打扰,安排了丰盛的酒菜,也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酒过三巡,大家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一些,不知是谁首先挑起了话题:“虞司马,胜固足喜,但我仍要劝您,锋芒莫要过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您呢。”
“是啊,将军可曾听说。”又有一人满饮了一杯道:“晋州虞氏因为您上次让虞句吃了个闭门羹,那一群老头子对您是颇有微词啊。”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众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给虞清上起了课。
“对对对,虞氏皇族,十几年不参政、不从军,潜伏爪牙、以待来时,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圣上让他们以虞国公部曲的身份到西狩参战,本来是期望着自家年轻才俊能战场建功、一鸣惊人,让他们虞家重新回到朝堂之上。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您呢。”
“况且您还姓虞,却不是他家的虞,你说气人不气人。据说这次他们是下了血本,明面上是虞句带队,实际上整个族内的三代精英都到了西狩,那老太爷听说您白龙山大捷,竟一病不起,有了下世的征兆。”
“再说这虞句,虽然身世坎坷,十岁前在家族内不受待见,但是这些年凭着惊人修行天赋,逐渐独占了虞氏年轻一代的鳌头。要不是有他,估计虞氏这一回还不一定敢到西狩来争一争。”
“可惜啊,上次去挑战就有踩着您上位的企图,岂料落了个贻笑大方。”
“我听说,您心善,怕他道心受损,还出言宽慰。我就觉得您这一手不漂亮,要么以礼相待,要么一锤子摁死。这半吊子,岂不是给自己安排了个对手?”
虞清近日来都只关注战事,并没有认真去观察这些事情,听了大家的言语,暗暗心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小心为上,不过虞家之事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虞句并非不可理喻之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有机会一定要探一探他们底。
想到此处,他便岔开话题问起大家的境况,其他人都还好,都是些老兵痞,混迹在哪里都差不多,况且有了谷仓城坚守的战功,多少都有些裨益。唯有鲁易知,因为能够制作符器得到认可,已经在匠作营任职。虽然算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但他毕竟年轻,对人情世故又不是很在行,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大家有心照拂却无能为力。
“虞兄弟,你这军司马已经节制一军了,两次大捷,声名远播。兄弟们自然都想到您手下效力,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小鲁不同,他从小在叔叔大爷们的关照下长大,突然到了陌生人中间,既不会人情往来,就不会互斗攻奸,斗不过那些老油条们,难免会吃亏。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把小鲁要过去。”
“是啊,这小子,就会做符器,其他什么也不会,虞司马若能帮衬一定要帮衬一下。”
虞清当然也很欣赏鲁易知,一来与他情趣相投,二来当时对鲁老汉的承诺,是万不能忘的:“大家放心,我一直都很敬重鲁老前辈,也和易知兄弟非常投缘,但凡我能做的,一定尽力而为。”
颜仲也为鲁易知高兴,举起酒碗道:“好,易知贤侄,各位兄弟,我们能在此处相聚,全赖虞司马一人,若非他不惧生死,力敌酋首,擎天一剑,挽狂澜于既倒,诸位头安在?让我们一起敬虞司马一碗。”
夏军这头当然是欢聚一堂,毛军大营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白龙山两次兵败,让西日莫大发雷霆,但是又无可奈何。他盛怒之下,连续出动部队,意欲寻到夏军空隙,照猫画虎、趁机偷袭。但是夏军背靠大山、工事严密,不但未能觅得良机,还数度失败、损兵折将。
最后还是野利元戎提出,在白龙山不远处建立一座能够随时支援的营寨,同时与本部遥相呼应。在战术上不再给夏军偷袭得手的机会。
无奈,西日莫只得用了他的计策,同时派遣使者到夏军大营下书谴责,多言汉人狡诈,屡犯毛营,毫无和谈之诚意。
凌泉也没有给他好脸,明确答复道:你我两国只是有意和谈,尚未有定论,偶有交战本是常事,贵国若有不满,不妨来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