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的意思很简单,让我和胖虎去闪亮亮照相馆探探底,把事情先搞明白。
我没有异议,胖虎更是站起身敬了个礼:“大爷,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离开韩先生家,路过一片桃林时,胖虎生拉硬拽把我拖了进去,给他削了把桃木小剑才算消停下来。
学校的作业很多,两天假期我和胖虎都在做作业,没时间去闪亮亮照相馆探究情况。
周末结束后,我们刚进教室,教室里的女同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就连坐在讲台上的母老虎也面色蜡黄,昏昏沉沉,看来也去照相馆拍免费照片了。
胖虎戳着我的胳膊,幸灾乐祸说:“不修,这场面也太美了吧!”
我没好气说:“美什么美呢?我们来学校干嘛来的?当然是为了学习,考上高中上了大学好出人头地,现在老师都成这样了,我们还怎么学习新知识呢?”
胖虎撇嘴说:“大学?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连高中都没指望,初中学历已经是我们老张家的最高荣誉了!”
我无奈摇头,和胖虎说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反正人各有志,我是想好好学习,大学只是开始,科学家才是我的目标。
姬哥被胖虎那天折腾得够呛,一连好几天都没来上课。
而这几天只要放学,我和胖虎都会躲在隐蔽的角落盯着闪亮亮照相馆。
陆陆续续还会有女生拿着免费劵去拍照,老板娘不忙的时候会坐在店门口,跟门神一样守着,看到男性便挥手驱赶,连一只公苍蝇都没办法飞进去。
我明知照相馆有问题,却没办法阻拦这些女生。
一想到等照片洗出来后,这些女生的地魂便会被摄走一部分,一种助纣为虐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同时,这也坚定了我要把这件事情解决到底的决心。
星期四晚上,我和胖虎一如既往地来到老地方蹲守着。
路边摊弥漫出来的小吃香味儿馋得我一个劲儿舔嘴唇。
胖虎也识相,知道我想吃东西,给我炸了两串里脊烤了一串烤面筋。
津津有味吃完后,我用竹签剔着牙缝。
闪亮亮老板娘似乎也被小吃香味儿打动,揉着肚子朝里屋看了一眼,脚步匆匆走向路边摊。
胖虎把我叼在嘴上的竹签扔在地上:“不修,机会来了,快进去!”
我重新捡起竹签叼在嘴上:“进去个屁,老板娘买完东西就折回去了,这么点时间根本来不及!”
“时间不够你直说嘛,我现在给你争取时间!”胖虎拍着胸脯快步走到老板娘身边。
突然坐在她脚下,捂着鼻子又撒起泼来:“就是你,你前几天把我鼻子打青了,我的鼻子现在闻不出味了,你要给我负责,不然我就要缠着你一辈子!”
我是着实没想到胖虎会故伎重演,看得我目瞪口呆。
老板娘一下乱了心神,打算离开却被胖虎抱住了裤腿,哭喊的声音更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胖虎这招虽然无赖,但却非常奏效。
在胖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哭喊声下,逛夜摊的行人很快便把二人围了个严实。
为了不辜负胖虎用自己脸面争取来的时间,趁着老板娘没注意,我扔了竹签,一个箭步窜到了闪亮亮照相馆内。
可能是那个男人太诡异的关系,再次来到照相馆内,我总觉得里面阴气森森,非常难受。
胖虎的哭喊声还在响起,我小心翼翼来到里屋门口。
轻轻推开房门,微弱亮光从房间内弥漫出来。
在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那个死尸般的男人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
虽说已经入秋,可日夜温度还是挺高。
可这间屋子的温度却很低,和冬季的室外温度没什么区别。
当我看向地面时,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只见在单人床四周立着数十根蜡烛,在这些蜡烛的后面,分别摆着一张照片。
我粗略看了一眼,照片全都是这几天用免费劵拍照的女生。
数十张照片的右下角各有一道摄魂符。
眼前这一幕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让我后颈直冒冷气,鸡皮疙瘩很快遍布全身。
我吃力吞咽了口唾沫,正要转身离开,目光再次落向单人床上的男人。
前几天看到男人的第一眼,我就认定对方是具尸体,可胖虎三言两语便把我的猜测全都推翻。
此刻我已经站在房门口,想要确定我的猜测是否正确,只要挪动几步便会知晓。
我深吸一口气,生怕碰倒蜡烛惊醒男人,我捂着口鼻小心翼翼摸索过去。
来到床边,我低头打量起了男人。
男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皮肤煞白得厉害,表皮下的暗红色血管非常明显,头顶也满是红一块紫一块,头发脱落,呈斑秃状。
距离如此之近,我甚至可以闻到男人身上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臭味儿。
这股味道我同样在马叔身上闻到过。
“真是具尸体?”
我在心中狐疑一声,没有仔细去看男人脸上的红色斑块,抬手朝他鼻尖探去。
不足三秒钟,我猛地把手缩了回来,心脏咚咚狂跳。
没有呼吸,确确实实是具尸体!
我用手压着心口,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男人明明已经死了,却可以自己活动,还没有被邪祟缠上的症状,直接让我脑子短路,大脑一片空白。
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余光下,男人的眼皮突然动了一下。
这一幕把慌乱中的我吓了一跳。
不等我回过神,男人突然抓在我手腕上,吓得我惊呼一声踉跄后退,踢倒了好几根蜡烛。
男人表情非常痛苦,空洞无神的双眼盯着我,一只手朝我探来,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我虽然面对过红衣女鬼,也深入过老鼠窝,更是把灰夫人给干翻了。
但我毕竟是个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有限。
死尸睁眼已经够邪性了,他非但睁眼了,而且还在床上折腾起来。
我头皮发麻,房间里的寒气一个劲儿往我毛孔涌来,血液在此刻都仿佛冻结了。
此刻的我呆愣立在原地,手足无措,傻兮兮盯着还在挣扎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男人那双浑浊的眼睛,竟流露出祈求的目光。
我没敢细想,眼前这幅诡异的画面让我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我后背贴着墙壁绕到了门口,撒开脚丫子仓皇朝外面冲去。
胖虎的喊叫声还在持续,老板娘语无伦次的解释声显得苍白无力。
我使劲儿搓了把脸,挤进人群见胖虎正灰头土脸地在地上打滚,老板娘则是一副吃了黄连般的表情。
我控制着自己的颤音,极力让自己表现镇定一些:“胖虎,都几点了你还在折腾什么?快点回去,不然你爹妈就该来找你了!”
前一秒还在撒泼的胖虎立刻不哭不闹,一个驴打滚从地上爬了起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和我钻出人群,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老板娘留在人群中被人指责以大欺小。
刚走出人群,胖虎着急问:“不修,咋样了?搞明白了?”
“别吭声,快点走,这件事情太邪性了,我现在还没缓过来!”我跳上自行车一顿猛蹬。
在闪亮亮照相馆看到的一幕确实吓得我够呛,我现在还心有余悸,心脏也咚咚狂跳,都快从我嗓子眼蹦出来了。
离开县城后,胖虎终于把我追上,气喘吁吁喊道:“不修,到底咋回事啊?你不说是想急死我吗?”
我放慢速度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前几天我们看到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活人,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