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里,楚昭被人带上房顶,几个起落间便掠过了宅院,一路向北而去。
起初在房里,她以为是阿傲和徐回他们守在外面,听到慕容骁要对她用强才破门破窗而入。
因此她也没有挣扎,由着对方把她掳了出去,心里还暗自好笑慕容骁的圆房计划又落了空。
谁知出了房间,掳她的那人突然用一块洒了药粉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来不及反应,几个呼吸间便失去了知觉。
意识陷入昏迷前,她听到有人唤了一声阿昭,那声音,似乎是谢乘风。
再醒来,已经天光大亮,楚昭摁着胀痛的太阳穴睁开眼睛,不知是不是迷药剂量太大的缘故,她现在不光头疼,连眼睛都是胀痛的。
这可真是打雁的让雁啄了眼,她一个用药的行家,居然被人用药迷晕了。
她缓了一会儿,四下打量,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她所处的地方则是一间勉强算得上干净的房间,房间里甚至还生了一盆炭火。
这么好的待遇,不像正常绑匪对待人质的态度,楚昭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把她掳了来,掳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既然对方没有立刻杀掉她,想必是有条件要和慕容骁谈吧?
这样的话,她暂时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她现在是不是还在怀州城内?
昨晚事发突然,慕容骁他们定然来不及营救,此时此刻,应该正在全力搜寻她的下落吧?
怀州城不大,如果她还在城中,靖南军和三千营一起出动的话,很快就能找到她,但如果不在怀州城,那就说不准了。
不过这些人既然要用她来和慕容骁谈条件,也许过不了多久,慕容骁他们就会收到对方的勒索信。
希望他们收到信之后,能够冷静对待,不要因为担心她而乱了分寸。
尤其是阿傲。
他是最容易因为她的事冲动的。
好在这次有徐回在,徐回处事冷静,老成持重,同时又有天机门负责打探消息,只要他们肯听徐回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楚昭静静思考了一会儿,把前前后后都分析了一遍,确认自己暂时没有危险,便放下心来,决定以不变应万变,静待对方先出招。
话说,昨晚昏迷前那一声阿昭,到底是不是乘风师兄在叫她?
因着道教的一些习俗,乘风师兄昨天白天去了城外道观和同门一起进行斋醮仪式,意在为苍生祈福禳灾,祝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因这一天都要吃斋,年夜饭他便也没和大家一起吃。
如果昨晚那一声是他喊的,那他当时应该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吧?
楚昭想起当时房顶的瓦片曾被人掀起,难不成乘风师兄又偷偷跑到她房顶上去了?
有没有可能他也以为破门和破窗的是阿傲和徐回,等发现不对劲时,已经追不上了?
楚昭不禁苦笑。
气那几个家伙没事非要守着她,结果害得大家相互误会,才误打误撞给了坏人可乘之机。
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楚昭连忙闭上眼睛躺了回去,假装还没有睡醒。
少顷,房门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醒,是不是药下多了?”其中一人问道。
此人声音粗犷,中气十足,楚昭从他生硬的语调中,听出他极有可能不是大晏人。
不是大晏人的话,能在这个时候掳走她的,十有八九是北狄人了。
楚昭暗自揣度,就听另一个人说道:“她不是神医吗,我怕她抵抗力强,醒得太快,又在炭火盆里加了些迷香。”
这人说话要流利得多,一听就是大晏这边的人。
想必是北狄人在大晏的细作之类。
“难怪睡这么久。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可自作主张。”先前那人略有不满,“你确定我要找的人就是这女人的侍卫吗?”
“确定,确定,那侍卫叫阿傲,是摄政王的贴身侍卫。”
阿傲?
楚昭激灵一下,这人冒这么大的风险把她掳来,竟然是为了阿傲?
他找阿傲干什么?
既是要找阿傲,为何不干脆把阿傲掳走?
疑惑间,就听那人又道:“你确定他收到信后一定会来吗?”
“将军放心。”另一人又道,“那个侍卫对摄政王忠心耿耿,只要他收到信,刀山火海也一定会来的。”
将军?
楚昭的手指在被子里跳了下,心说这人总不会是帖木将军吧?
帖木将军找阿傲干什么,难道是因为阿傲那天差点杀了他,他不甘屈辱,要把阿傲骗过来杀了解恨?
那他直接带兵攻城多好,何必费这样的周折?
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这时,就听那个将军冷笑一声说道:“真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让这么多男人对她死心塌地,还做了大晏的摄政王,你们大晏朝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那细作呵呵干笑了两声,表忠心道:“小的为帖木将军效劳多年,早就当自己是北狄人了。”
果然是帖木将军。楚昭心想,他不会真的要把阿傲骗过来杀掉吧?
帖木将军并不买那细作的账,反而讥诮道:“我们北狄可没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细作很是尴尬地闭了嘴。
帖木将军又等了一会儿,见楚昭还没有要醒的迹象,不耐烦道:“把火盆端出去,再拿些冷水来把她泼醒。”
“是。”细作应了一声,端着火盆出了门。
楚昭不想被泼冷水,等那人去而复返时,及时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她故作惊讶地坐起来,看着床前身材魁梧的男人问道。
那细作端着水,还没来得及泼,见她醒了,便将水放在了墙边。
帖木将军没有立刻回答楚昭的问话,一手握住腰间的佩刀静静打量她。
楚昭假装冷静下来,定了定神又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本王,你们知不知道本王是大晏的摄政王?”
“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资格称王?”帖木将军满脸倨傲,络腮胡子里都写满了不屑,抽刀压在楚昭肩头,“本将军有话问你,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你这个摄政王今日就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