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万岁的声音响彻云霄,慕容骁和祁凤山明知圣旨是假的,也不得不跟随众人跪了下去。
圣旨是楚昭在离开云州之前写的,起因是她向慕容骁询问,高祖皇帝有没有给靖南王府颁发过免死金牌,丹书铁券之类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将来他们在京城闯了祸,也好有个保命的东西。
慕容骁于是就说起了那份被上上一任皇帝收走并销毁的圣旨。
楚昭说销毁高祖皇帝亲笔所写的圣旨是大不敬,哪怕对方是高祖的子孙,也不敢公诸于众。
所以他们不如仿造一份出来以防万一,假如皇帝和太后不认,就让他们拿出宫里的备份,他们拿不出,又不敢向公众宣布高祖的圣旨已被销毁,便只能吃个哑巴亏,认下这份圣旨。
慕容骁当时因为要准备进京的一应事宜,对她的提议也没有慎重考虑,只把先祖拓下来的纸张找出来给她看了一下。
不承想她居然真的仿制了一份出来,用茶叶水和白酒喷洒做旧,交给了祁凤山保管。
祁凤山自从拿到这份伪造的圣旨,就像是怀里揣了一个炮仗,没有一日不提心吊胆,生怕它什么时候会炸开。
伪装圣旨是实打实要诛九族的罪行,他每天都在祈祷,希望这份假圣旨永远都用不上。
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圣旨不但很快就用上了,并且还是用来救一个太监。
王妃真是太胆大妄为了,这万一要是被贺云阶发现端倪,不但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冯观岚也同样保不住。
因此,从楚昭拿出圣旨的那一刻,他们两个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慕容骁甚至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即便跪在地上,右手都紧紧握着剑柄。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们担心的事却没有发生。
贺云阶虽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高呼万岁,却也下了马,对着圣旨肃然而立。
面对着和高祖皇帝一模一样的笔迹,他已经在这片刻之间转了许多个念头。
他拿不准到底是慕容骁伪造了圣旨,还是当年的靖南王上交了一份假圣旨,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能以圣旨已被销毁为由提出质疑。
毕竟在大晏朝,无论民众还是官员,都对那位高祖皇帝有着异乎寻常的狂热崇拜。
尤其这几年局势动荡,民众们对高祖的怀念也日益加深,甚至有不少人都盼着高祖皇帝能重新活过来,带领他们收拾山河,平定天下。
倘若让民众得知高祖皇帝的圣旨被销毁,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各方势力更是有了充分的起兵造反的借口。
所以,他便是再怀疑,也不能把这事当众说出来。
贺云阶定了定神,压下心底纷乱的思绪,对楚昭说道:“第一,本阁虽然见过高祖皇帝留下的文字,却没有鉴别真伪的本事,因此并不确定这圣旨是真是假。
第二,即便它是真的,本阁的行为也不违背高祖的旨意,因为本阁只是奉命找人,而非抄家,也没有给你们任何人定罪,所以,在这份圣旨的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搜查行动可以照常进行。”
“你放屁!”
慕容骁骂了一句,起身冲了过来,“姓贺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以你的德性,你若不确定圣旨是真的,早就将我们拿下了,你不敢,就说明你心里清楚这圣旨是真的,既然是真的,你见旨不跪,还故意屈解圣旨,便是对高祖的大不敬,倘若你仍要一意孤行,本王有权将你当场斩杀。”
“好啊,那咱们就看看,违抗高祖旨意和违抗今上旨意哪个死得更快!”
贺云阶冷笑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指向靖南王府的大门,下达命令:“我等奉皇命搜寻冯大总管的下落,若有人敢胆抗旨阻挠,杀无赦!”
“你敢!”
慕容骁也随即拔剑出鞘,剑尖指着他的脸大声道:“谁敢擅闯王府,先看本王的剑答不答应。”
在他身后,铁锤,阿傲,北渊,张行舟,和其余的侍卫仆从全都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贺云阶不屑道:“就凭这几个人,还想挡住我金吾卫和麒麟卫,王爷何不放出你的靖南军,让本阁也领教一下威震西南的精锐之师是何等威风。”
“你不配!”慕容骁说道,“杀你这种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犯不着脏了我靖南军的刀。”
“王爷说本阁是乱臣贼子,你又是什么忠臣良将吗?”贺云阶说道,“本阁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冯公公,并将为此不惜任何代价,王爷再不让开,血溅三尺的时候别怪本阁无情!”
“哟,小阁老对咱家当真是情深义重呢!”
剑拔弩张的人群后面突然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贺云阶心头一跳,忙回头去看,就见一个身穿飞鱼服披着暗金色斗篷的身影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冯观岚?
贺云阶愣在当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他人也认出了冯观岚,全都震惊地瞪大眼睛。
不是说冯公公被靖南王藏匿杀害了吗,他怎么又好端端的跑了出来?
而且看他的精神以及走路的架势,连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情报有误,还是小阁老公报私仇故意找借口刁难靖南王?
众人疑惑间,冯观岚已经步履生风地走到了贺云阶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揽他的肩。
“云阶,你对我这么上心,我真的很感动,可是你就不怕这样会暴露了咱俩的关系吗,这要是传出去,你可就不清白了。”
他看似嬉皮笑脸,声音却很大,贺云阶身后的金吾卫和麒麟卫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贺云阶不禁恼羞成怒,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死太监,你胡说什么?”
冯观岚挨了打,也不恼,揉着手背说道:“你怎么又恼了,我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