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诸葛闻德与贾诩的对决
襄阳,军师府东十三里,是马良的另一处旧宅。
这里乃是昔日马良年幼之时,为了避免被打扰,潜心修学而盖造的一处别院。房舍不多,只有三五间而已,小院之中早已荒凉,连院中的那口老井,也已经被积土尘沙覆盖,难以寻觅踪迹。
但此时,这个院落却又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连那些早已破败开裂的门框窗棂子,都被重新修葺,还刷上了锃亮的黑油漆。
整个宅子看起来,犹如一处修养天年的别墅一般。
但五间相连的大房,却被一个巨大的铁栅栏围住,反复一只由铁条织成的大碗,扣住了大宅。
房屋之间,往来穿梭自由,丝毫不受限制,但是想要逃出房舍,却难如登天。
“张叔叔,你在这里安心静养,我家主公和军师并不难为你。至于其他的嘛,你多想也没用。”
关平带着仆从,将装满了各色美食的食盒摆放在大堂中心的桌子上,一般对张辽笑着说道。
他奉军师诸葛明的将令,从江夏把张辽带到了襄阳,关押在这里。逾期说是关押,不如说是软禁。因为张辽行动自由,并无镣铐枷锁的束缚,也没有狱吏的责难和刑审。
“关平,伱父亲呢,我要见他。”
曹操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凭什么如此说?难道孤家的谋略,也已经私传了出去??”
贾诩手里托着那张一直画画点点的草稿纸,沉寂了数秒之后,整理思路开口说道:“我仔细分析。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
曹丕甚至不明白,明明身材挺拔,长相也说得过去的司马懿,为何总喜欢打扮的如此不堪!
司马懿哈哈一笑,轻轻拍拍曹丕的肩头:“世子放心,丞相才是天下第一谋士,这点事又岂能难得住他?”
张辽败的心服口服,只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而败。
“你父亲是怎么知道我会走江夏的?那天大雾弥漫,我们走的又轻,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许昌,世子府内。
“他岂会做出让自己受制于人的事?”
司马懿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犹如海底汪洋,难以捉摸:“何况……丞相已经不再年轻了!”
曹丕心神大乱,气急败坏的说道。
贾诩低头看了看草稿纸,继续往下叙说:“我料陈群南下之时,江夏荆州兵已经发现,并报入诸葛闻德府中。至于其后夏侯德再过江夏。已经是中了诸葛匹夫的圈套,故意放过了。也是从此刻起,一切都在诸葛闻德算计之中矣。”
“如此行之,不须两年,便可平定南方,然后挥师西进,服益州,定汉中,征西凉。天下可定,你等皆是功臣。”
我与陈群相遇乃至营救陈群,不过是偶然之事。若不是赶巧碰上,也许我已经驾船往合肥去了。
荀攸、贾诩、程昱、陈群、钟繇等五人在下分左右两排就坐,听着丞相的谋略,心中也各自佩服不已。没想到丞相自有韬略,丝毫不在他们五人之下。
“我料丞相定然会表奏张辽忠义无双,假借天子之名,册封张辽的侯爵。”
陈群愈发惊奇,不解的问道:“他如何能知道周瑜会阴谋害我?又如何能料定夏侯德不敌周瑜,张辽必来营救?”
司马懿笑吟吟的说道:“刘备自诩大汉皇叔,忠于大汉。若天子册封张辽的侯爵。刘备再杀张辽,则陷入不忠不义的境地。”
诸葛闻德!
“孤得江东,招募江东水军以为我用,则大汉水军从此诞生。我在顺流而上,从江夏和樊城两路进攻刘备,使他首尾不得相顾,荆州也不难攻下。”
曹丕一阵胆战心惊,颤栗问道:“仲达,你说……父亲会不会为了张辽,把我们兄弟一人,送到荆州?”
关平哈哈一笑,替张辽斟了一杯酒,端起来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叔叔,坦白讲,我也不知道。恐怕父亲也并不知道。我们都是奉了军师诸葛先生的命令,教我们在某天在某地设伏,你必然前来自投罗网。即便是擒获你们船只的狼牙铁索,也是军师锦囊计中的安排。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信无好信,看来丞相又被诸葛闻德所算,陷入困境了。”
许昌的氏族,乃至朝中的大臣,都对他全无好感,再加上他鲜少主公于人搭讪,所以在许昌里,人们常常笑谈说:许昌城有两个孤家寡人,一个在九重深宫里,一个在司马家的府里。
贾诩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陈长文急于为国立功,偷渡江夏,便是一个错误。夏侯德少年轻狂,更是统兵大摇大摆的从江夏往鄱阳接应,更是错上加错!”
他苦心孤诣,冥思苦想多少个昼夜,才定下了这么一个计策。连五大谋士和诸多将军,都没有透露分毫,便是东线主帅张辽,他也只是令他奉命行事,而没有将整个战略的规划详细告知。
关平点头,转身走到桌前,端起酒壶,又给张辽满上了酒杯。
既然可以为了一个谋士而放下爱子被杀之仇,难道便不会为了张辽这种天才神将,而将自己的儿子再次推出去?
贾诩忽然将手里的笔放在桌上,拍案赞叹道:“绝!果然是毒计!令人无法反抗,无法不从!”
司马懿并不说话,默默的往前走了几步,从曹丕的指间拿过那封从宛城发来的折报,仔细看了一遍之后,骇然说道:“好毒的计谋,丞相若不舍弃爱子,则要承担见死不救的罪名,三军士气也要遭受打击。若以你们兄弟换回张辽,以后荆州扣押质子,投鼠忌器,便难以放开手脚攻打了!”
司马懿只是笑,却再也不发一言。
曹丕见司马懿不肯再说,只好转移话题,接着道:“父亲若不答应诸葛闻德的条件,张辽在荆州必死。岂不是如你所说,等于是父亲杀了张辽,军中的将领恐怕会从此冷了心,失了士气啊!”
“如此也就罢了,却又如何鬼使身材的被周瑜赶入江夏关羽的领地,被诸葛匹夫设计谋害!”
曹丕不解,茫然问道:“这是何意?如此便能救了张辽的性命么?”
曹丕皱眉说道。
“叔叔,他日有缘,再当把酒言欢,小侄公事在身,不能陪您痛饮,实在可惜。小侄就此别过了!”
司马懿穿着一身黑衣,佝偻着身子,抱着双肩,一副极度邋遢的模样,令人观之生厌。
张辽心里烦闷,似有无限的疑问,想找关羽问过究竟。
荀攸拱手说道:“这一路下来,看起来皆是顺理成章的巧合之举,然而仔细想想,又似乎哪里不妥,处处透着古怪,似乎有人刻意安排……”
“也不知道如何搞得,张辽带兵往合肥,却在江夏为关羽所擒。如今诸葛闻德写信给父亲,要父亲拿我和三弟二选其一,往荆州换取张辽!”
按照贾诩的性格,从来都是闷声不响,说话也是低声细微,似乎有气无力,缓缓而谈。却没想到此刻竟然突发高声,极度张扬。若不是被震撼失常,断不会如此。
陈群听到程昱如此分析,不由的向着贾诩投去感激的目光。如不是在他临行之前,贾诩密会于他,提醒他此行多危险,当谨慎行之。他也不会在和张辽汇合之后,与张辽密谋定计,分道而行。
司马懿轻轻捋着胡须,摆手说道:“断然不会!”
“丞相何人?乱世枭雄也!”
“孤本欲以陈群往江东之行为饵,调动江东和荆州的兵马,造成一个我意欲鏖兵荆州,与江东并力攻打刘备的假象。而以张辽为统帅,从合肥偷袭江东,擒拿孙权。若孙权陷于我手,江东不占自乱。周瑜又素来与江东氏族不和,一旦后方无孙权坐镇,必定被江东氏族断绝了后路,粮草补给都无法供应。若如此,周瑜不战自败,江东唾手可得。”
这种机缘凑巧的事,诸葛闻德是怎么算出来的。竟然便遥控指挥,让关羽设计定谋,将我擒获?
“诸葛军师,也在襄阳吗?”
“我父亲在太守府与我家军师议事,不便前来。再过两天,我俩便启程回江夏了。叔叔在这里安心居住,饮食起居自然没有人为难。叔叔只管放心。”
关平淡淡一笑,迭两个指头,往西一指:“诸葛先生的军师府,便从这里往西十三里。并不遥远。”
如此机密决绝,天地不知的消息,怎么可能事先被人透漏了出去?
断无可能!
“世子着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曹操与五大谋士计议战策。
曹操面色一变,一言不发。荀攸点头赞道:“文和分析的极有道理。”
关平说罢,转身匆匆出了宅门,随着一阵打马疾驰的声音逐渐远去,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曹操端坐在上首,一身儒装打扮,侃侃而谈,诉说着他原本的计划。
曹操惊愕问道:“文和,你说什么?”
贾诩低头沉思,手中紧握着笔,在面前的白纸上画画点点不知做什么。
张辽好奇心起,脱口问道。
曹丕面色更加难看,听到司马懿如此分析,似乎父亲并非断然回绝走马换将一事,而是踌躇难决,极有可能答应下来!
毕竟父亲一生的夙愿便是平定四海,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昔日大哥曹昂之死,他都可以放过,而将贾诩纳入麾下。
四大谋士被贾诩的举动下了一跳,也各自惊奇的看着贾诩。
究其原因,东路统帅张辽张文远,已经成了诸葛闻德的阶下囚!
曹操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孤事事料定,只是没想到原本载兵偷偷东下的张辽,如何如此凑巧和自江东归来的陈群相遇,并救下了陈群。”
司马懿轻轻理了理凌乱不堪的胡须,低声说道。
关平轻轻笑着说道。
“恐怕丞相已经陷入两难决的境地!”
张辽眼睛望着西方,葱葱密林,挡住了视线。
陈群的脸一红,羞愧难当。贾诩并未说他贪功心切,而是以“急于为国立功”形容,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了。
“这个诸葛闻德,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害我!难道我躲在许昌,还逃不开他的算计?”
曹丕听了,拍案叫绝!
“好一招反客为主!如此一来,倒是令刘备陷入进退两难了!”
“仲达,昨夜收到宛城的密报,那个荆州的诸葛闻德,又给父亲来信了!”
二更胆战心惊的是,丞相思虑缜密,密谋行之,连他们五人都没有事先告知。而今天之所以和盘托出,只因为这个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如今已经流产。
“仲达真神算也!”
“他方今刚得荆州,正好大展宏图之际,岂能为了区区张辽,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丞相请想,关羽何等样人?诸葛闻德不选别人,而唯独选他关氏父子镇守江夏,必有缘由。纵然陈群一小舟飘然而过,江夏守军并未发现,那么夏侯德数百将士,几十条船招摇而过,岂有发现不了的道理?”
他恨不得纵深云端,到底看看军师府是什么模样,那个一直算计丞相的诸葛闻德,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
正在这时,一名小校匆匆而入,躬身说道:“将军,关将军请你速速回太守府,军师叮嘱之后,便要回江夏了!”
程昱也附和说道:“正是如此,我仔细思量,自长文南下如鄱阳开始,仿佛一切都是早已定好的剧本一般,环环相扣,丝毫不差。唯独的意外,可能就是长文并不与文远同行,而是自驾小舟,从小路返回宛城,因此逃脱此难。”
就是那个智算天下,连败丞相的诸葛闻德?
曹丕眼睛一亮,接着问道:“仲达这话是什么意思?”
宛城。
贾诩苦笑一声,叹息说道:“诸葛闻德从未出山之前,恐怕就已经在研究周瑜,他对周瑜的脾性把握,恐怕连周瑜自己,也不能及!”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按照周瑜的性格,长文你又岂是对手?在你入鄱阳那一刻,周瑜已经看破了你的计谋。所以虚与委蛇,假装盛情者,不过是演戏耳,目的就是哄骗的你开心,毫不起疑的回转宛城,没有了戒备之心,他才好下手,在地近江夏的水域将你杀死,嫁祸荆州!”
“而至于夏侯德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