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都伤成什么样了,还说不疼。”沈确语气微沉,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动作轻柔的将祝慈受伤的右手包扎起来。
“别哭了,朕会替你做主的。”沈确捏了捏祝慈的肩膀,余光瞥到仍旧跪在地上的曹闻溪,动作一顿。
“你是……”
祝慈刚要开口提醒,曹闻溪抢先一步道:“回皇上,嫔妾宝林曹氏。”
声音娇媚,如黄鹂般婉转动听,连祝慈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更别提是沈确了。
沈确点点头,“起来吧。”
“谢皇上。”曹闻溪站起身,掀起眼皮看了祝慈一眼,冲她挤出一抹友善的笑容。
沈确转身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沉沉的凝视着匍匐在地的庄小小。
“朕没想到在朕的后宫里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你身后正三品婕妤,又进宫多年。不说你有多善解人意,但也一直恪守本分。朕实在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祝御女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羞辱她?!”
庄小小浑身一颤。她没想到皇上会来的这么凑巧,她还以为不会来了。怎么就单单被皇上给撞见了?她若是实话实说,只怕是皇上轻饶不了她。
倘若是说谎,她又不知道皇上何时来的究竟看到了多少。
容不得她多想,看沈确脸色骇人的很。庄小小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她的视线,哭的梨花带雨道。
“臣妾本来是想来春色苑赏花的,谁知被曹宝林踩坏了新做的鞋子。祝御女不知事情的经过,就偏帮曹宝林一起指责臣妾。”
庄小小恶狠狠的瞪了祝慈一眼,祝慈害怕的一哆嗦,下意识的往沈确身后站了站。
沈确将祝慈这一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看向庄小小的目光愈发的厌恶。
“臣妾和祝御女她们争执了几句,谁知祝御女仗着皇上的宠爱便肆意羞辱臣妾。臣妾一时之间气不过,这才……”
庄小小哽咽着掩面啜泣,“臣妾一时糊涂,还望皇上责罚。”
“你一时糊涂?哼,朕分明看你是心肠歹毒!”
沈确面上含着愠色,呵斥道:“祝御女若是做错了事,你可以回禀皇后。倘若实在过分,你也可按宫规处置,可你却用如此折辱人的法子。朕看你是嫉妒祝御女,才想方设法的如此作践她。真真是毒妇!”
“皇上,臣妾所说句句属实啊,真的是祝御女她们也对臣妾口出狂言的。”
庄小小伸手一指祝慈,泣声道,鬓边的水晶步摇被甩的叮当作响。
“臣妾只是不小心踩到了祝御女的,根本就不是有心的。还请皇上明察,臣妾实在是冤枉。”
庄小小哭的鼻涕横流,妆都花了,额边的发丝也散落下来。
沈确看她这幅模样只觉止不住的厌烦,连连冷笑。
“你方才的所作所为,朕早就看在眼里了。你当真以为朕眼瞎耳聋,你随便说几句话,朕就会相信,就会把朕给糊弄过去?!朕不是没给你机会,可你不仅没说实话,反而还栽赃祝御女。撒谎成性,实在是妃嫔之耻!”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庄小小本来心里还心存希翼,祈祷着能撒谎蒙混过去,谁料沈确把她方才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里。
纵使心里万分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一个劲的重复着“臣妾没有”。
沈确丝毫不为所动。庄小小为什么会打扮的如此艳丽出现在这里,他不说能猜出个十分,七八分还是有的。
看来是他身边伺候的人里出现了“内鬼”,他一直知道后宫只是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一片和睦姐妹情深,实则波涛汹涌,诡谲风云不亚于前朝。
后宫前朝息息相关,他一直都秉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可被他实打实撞上的,还是头一遭。
“你没有么?你明明是故意为之,伺机报复!婕妤庄氏妇行有亏,骄纵无礼,不知悔改,遂降为五品才人,禁足仪华宫,无召不得踏出仪华宫半步。”
庄小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尽管她并不服气甚至觉得沈确太过偏心,可到底什么也不敢说。
只能狠狠剜了祝慈一眼,朝沈确恭敬的行了一礼,起身急匆匆走了。
沈确这才收回视线,扭头望着祝慈,“朕已经处置了庄才人,替你出了一口恶气。以后若是在发生类似的事,你尽管告诉朕,朕自会替你做主的。”
“多谢皇上。其实今日的嫔妾也有错,嫔妾不应该跟庄才人发生争执的。嫔妾若是肯退一步的话,也不会造成方才的局面。”
祝慈有些羞愧的咬着唇,纤长的睫毛上还残留着泪珠,犹如展翅欲飞的蝴蝶。她抬眼看了沈确一眼,有些犹豫的伸手扯住沈确的衣袖。
“皇上,庄才人应该只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想来也没什么坏心,还请皇上别生庄才人的气。想来这次教训,肯定会让庄才人幡然醒悟的。”
沈确反手握住祝慈的手,触感温热而滑腻,犹如握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她那么对你,你怎么不仅不怪她反倒还替她求情?”
“皇上想听实话么?”祝慈眸光潋滟,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面色愈发娇媚红润,她冲沈确眨眨眼。
“嫔妾只是个小女子,庄才人方才那么侮辱嫔妾,嫔妾自然是十分气恼。只是嫔妾和庄才人同为皇上妃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的太僵了,只会让皇上您烦心。嫔妾舍不得让皇上烦心。”
祝慈脸颊染上绯红的红晕,连带着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她垂下头,手指似有似无的刮蹭着沈确的手掌心。
沈确心神一荡,忽然想起那一夜她是如何用手取悦自己的,脸上浮现出几缕坏笑。
想要靠近说些什么,又猛地想起旁边还有别人。他敛了神情,清了清喉咙。
“朕约了李大人他们有要事相商,就先不陪你了。等晚上朕再去看你。”
沈确摸了摸祝慈的头,笑着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