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啼鸣。
渐渐翻白的天色,为惊心动魄的夜画上了句点。
萧灿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几天下来不眠不休,刚刚又经历了惊魂一夜,他理应很疲惫才对。可几个问题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怎么也睡不着。
乔乔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纳兰固看到木牌后会如此忌惮?
虽然取得了纳兰固的信任,可这老头儿不是善茬,事后会不会察觉到自己被骗了?
那位猪血公子,现在到底死了没有?
没给李龙拿到解药,这夯货会善罢甘休么?
巡骑营发现魔教妖人死的死逃的逃,会不会刨根问底?
“唉!”
萧灿叹了口气,暗忖原本重活一世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谁知道越活越复杂,什么狗皮倒灶的事儿都找上门来。现在身边不止有一个人人喊打的魔教小妖女,一个身份莫测外加精神分裂的乔乔,一个富甲天下的胖子,还被堂堂狄马城主给惦记上了。
最让人苦恼的是,为了这几个不省心的女人,自己上刀山下油锅,只不过因为偷偷摸了两把屁股,没吃到肉不说,还挨了两记闷锤。
看着小魔女头也不回地飞向月亮,原本计划好的“深夜疗伤”计划再度宣告泡汤。
这特妈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诸般烦恼绕心头,萧灿再无睡意,披上一件衣裳下了床,准备吃过早饭之后到市集打探打探消息。
“吱哟。”
刚打开门,萧灿发现一道黑影如蝙蝠般倒挂在屋檐上,险些撞个满怀。
“鬼呀!”
萧灿骇地魂不附体,定睛一看,倒挂的女人肌若美瓷,眼如桃花,不是云绵绵又是何人?
安抚一下受伤的小心脏,萧灿长舒一口气:“大小姐,你不用每次出场都这么有特色,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云绵绵飘然落地,先恶狠狠剜了一眼,似是嗔怪他昨夜的非礼之举,随即悠然进了屋子,自然地仿佛在自己家一般。
萧灿眯着眼睛盯着云绵绵娇俏的小屁股,心思活络起来。
在这个年代,女子名节大于天。
昨晚又摸屁股又摸大腿,把这小妮子惹得又气又急,谁料刚隔夜就找上门来,而且看样子并没有真的生气,说不是春心荡漾你敢信?
她一定是被自己舍己为人的精神深深感动了,又觉得无以为报,所以只能以身相许。
这种报答方式就很好嘛,值得继续保持。
萧灿探出头左右看看,生怕阿香隐藏在某个角落里,确认没有人偷窥才轻轻阖上房门。
云绵绵已经来到屋子中央,只留下一道黑色的背影,看不清表情。
黑色夜行衣下的娇躯凹凸有致,香肩有如刀削,柳腰不赢一握,两条美腿笔直修长,引人无限遐想。
一个姑娘家,天色未明只身来到男人的房间,足够表明心意了,宽衣解带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先开口?
萧灿最懂女人心,做了一个“邀请”手势,含蓄道:“被窝还热乎着,里面请。”
云绵绵回过头来,柳叶眉弯成我见犹怜的八字型,叹道:“萧灿,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睡觉。”
“了解,我折腾起来保准让你一晚上都睡不着。” 萧灿骚骚一笑,直奔主题道:“不过昨晚发生过那么多事,我怕城主府和巡骑营有所动作,一会儿要到外面打探消息。时间很紧张,调情过程这次先行省略,下次补偿给你——来吧。”
见他一边解扣子一边走向床,还冲自己暧昧地眨眼,云绵绵哪里还看不出他的龌龊心思?
“你这无耻之人,又讨打!”
云绵绵红着脸做势欲打,可当看到萧灿布满血丝的眼眸,紧握的小拳头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内心深处仿佛被针尖狠狠一扎。
“唉,看来我又多情了。”萧灿脸上闪过一丝惋惜,又问道:“既然不睡觉,那你来找我干嘛?觉得我对你太好,心里过意不去?我这人一向主张人情债肉偿,不过以咱们的关系,抱抱总可以吧。”
换做平时,云绵绵一定会骂他几句,再赠送几记粉拳。可不知怎的,此时此刻同样的言语轻佻,同样的坏坏笑容,却让她鼻子发酸。
他在自己面前永远摆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从来都没有烦恼。
当自己遭遇危险,他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却不要求任何回报。
她在战乱中痛失家人,却在他身上找到了家的温暖。这种感觉让她着迷,不知不觉地想要去靠近,去依赖。
然而自己对他又了解多少?
她不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家中可有父母兄弟;也不知道他爱吃的食物和鞋子的尺码;更不知道他有没有意中人。除了他叫萧灿,是一名厨师,其余的皆是空白。
一夜时间,她回想起和萧灿相遇以来的种种,却越想越内疚,越想越心伤。特别是经历过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夜晚,再见面时他依然笑脸相迎,仿佛昨夜的经历只是自己的幻觉,这种愧疚之情便如决堤的洪水。
云绵绵的眉越来越弯,微翘的红唇翕动,迷人的眼眸里像蓄满雨水的泉,化作清泪两行。
“萧灿,你这个傻瓜,狄马城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喷薄爆发的情感来的太突然。
她不再顾及什么男女之防,将俏脸猛地埋进萧灿胸口,双手紧紧环在他的腰间,放声大哭起来。
妈的,又被强抱了,好羞耻。
期待已久的拥抱到来,让萧灿涌起一丝小窃喜的同时,又有一丝小遗憾。拥抱搭配接吻才完美,就如红酒配牛排一般。可眼下小魔女把脸埋了起来,这要怎么下手?
轻拍云绵绵不断起伏的后脊,萧灿微笑道:“傻丫头,你这种表达感谢的方式很别致哦。”
云绵绵越哭越凶,边哭边念叨着:“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讨厌你让我如此内疚,讨厌你让我辗转难眠,更讨厌你总是对我这么好,让我舍不得离开。
其实当女孩子肯哭着说讨厌,多半不是真的讨厌。
萧灿生怕她哭地停不下来,十分惆怅道:“有时候我也很讨厌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潇洒,这么优秀,让女孩子看上一眼就放不下,甩不开,忘不掉,天天晚上做春梦。这样的我,真的很讨厌哎!”
“臭美!”
听他招牌式的自吹自擂,云绵绵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软绵绵的在他胸口锤了一拳。
在她看来,萧灿仿佛是可以掌控人情绪的精灵,既能让你伤心落泪,也能让你开怀大笑。他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这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可惜身在其中的人往往难以察觉。
好不容易止住哭泣,云绵绵抽了抽鼻子,正色道:“萧灿,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道一声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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