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小虎牙。
时而转圈,时而蹦跶。
如痴如醉的,是湛蓝的长裙。
如诗如瀑的,是乌黑的长发。
闪闪的发卡。
金蕊泛着流霞。
婉约的秋色里。
是盛开的她。
让一切都置身童话。
你是风儿我是沙。
缠缠绵绵到天涯。
你是田来我是耙。
要不,咱俩一起种个小西瓜?
啊!
的确有点儿肉麻!
……
一路走来,街上的人们频频回头。
当然,主要是被心情极其舒畅的刘帘给吸引了。
看就看呗。
男人嘛,心就应该像大地一样宽广。
“哥,你在想什么呢?”刘帘回眸一笑,百媚众生。
我支支吾吾地回道:“没,没什么……”
“哥,到了!”
一抬头,是家生意还不错的麻辣抄手。
这一刻,猛然有些百感交集。
为了照顾我,来自巴蜀的她竟靠着一瓶辣椒酱过了这么久。
说来有些惭愧。一个多月以来,我甚至——
没有洗过一次碗。
不知不觉,鼻子有点酸,眼眶也有些红了。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啄木鸟,在检查着我心灵的创伤。
“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笑着帮她捋了一下飘香的发丝,搂着她的腰,打趣了一声,“帘,你这么好养活的吗?”
“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没等我回答,她又继续说道:“我不图你车,也不图你房,只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
停下脚步,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我提议道:“帘,我们玩个游戏吧!”
啊?
我伸出了两个拳头,问道:“你猜一下,哪只手里有东西?”
她随手一指,“这只!”
“哈哈,你猜错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是个聪明的丫头,她直接握紧了两个拳头,笑道:“哈哈,开!”
一出手,手心里什么也没有。
再翻面,手背上空空如也。
然后双手合拢,请她吹了口气。
一打开。
一枚珍藏了许久的钻戒,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自从那晚看见羊城骰子王使出这招“翻云手”以后,我又改良了一下,偷偷地练了好久。
也许。
这,便是独属于千门中人的浪漫吧!
果不其然,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可酝酿了一会儿,便直接给我来了个连环三连问:“说,这戒指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套骗女孩子的鬼把戏是从哪里学来的?是不是早就蓄谋已久了?”
“放了好久了,本想着等你放假的那天送给你,趁机表白的,结果昨天晚上喝多了,就忘记……”
她伸出玉指轻点,堵住了我的嘴。
“别废话,快给我戴上啊!”
“不是这只手,那个卖戒指的说了,得戴左手中指。”
谁知戴上去以后,她便问我多少钱。
这,好像不能实话实说吧?
万一她哪天不高兴,拿去退货了怎么办?
我学着她平时的样子,回道:“你要是不喜欢,那我拿回去退货了啊!”
“别!”
我得意地笑了笑,“就是嘛,别管多少钱,你高兴就好了!”
刘帘警告道:“下不为例啊,别总花冤枉钱!”
但能看得出来,她还是蛮开心的。
入店,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男怕摸头,女怕搂腰。
在这种旖旎的情绪下。
就连最普通的抄手,也变得美味可口。
这家店上菜很快,没一会儿便把抄手给端了上来。
她,大抵是真的饿了。
一手抓汤勺,一手持筷,吃得正欢。
一个碗是她的,另外一个碗也是她的。
她向来是介意吃撑的,常劝自己:饭吃七分饱便够了,多一分,就是暴殄天物。
可如今,她却产生了贪婪的念头。
不知是红糖豆花太香了?
还是老麻抄手令她产生幻觉了?
眼前的刘帘就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吃得狼吞虎咽,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老板儿,再来一碗老麻抄手,这里吃!”
这话让我扶额,忍不住笑了起来。
“帘,再来一碗,你的八块腹肌还要不要了?”
而刘帘却不以为然。
“没事,今天晚上再练回去就好了,练一晚上肯定能练回来!”
你,确定,是晚上?
陪你练一个晚上?
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吗?
算了,死就死吧!
“嗯——你别笑,快,给钱去!”
“哦。”
吃完了饭,天色尚早,在刘帘的建议下,我们去了羊城动物园。
万万没想到,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动物园玩。
可刘帘看着看着,便从一开始的走马观花,兴奋异常,忽然变得神情失落。
她叹息了一声,淡淡道:“其实,我们每个人和这些动物没什么区别,都被关在了不同的笼子里,哪怕是努力跑出去了,也只不过是进入另一个笼子罢了!”
接着,刘帘跟我说起了她的经历。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父母不详,八岁大的时候跟了现在的养父,养父对她不错,但工作很忙,所以,一直以来,基本上没什么人管她。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靠着自学,竟然在初中毕业后就直接去上大学了。
在养父的推荐下,她一边上学,一边接受高强度的军事训练,恨不得将一个人拆成两个人用。
原来,在那些光彩夺目的荣誉背后,除了辛勤的汗水,还有失去的亲情。
一段又一段……
她泪眼婆娑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胃有些疼,心有些痛,我顿生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最难消受美人恩。
在这一刻。
我们是恋人,更是——家人。
我开解道:
“既然世间为樊笼,谁也跑不出去,那么反正也跑不出去,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倒不如开开心心每一天。关在笼子里并不可耻,只有孤独的人,才是可耻的。”
“哥,有你,真好!”
说罢,她不管不顾地亲了上来。
虽然已经改革了这么多年,但还没有完全开放。
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的事情,难免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我深吸一口气,一滴泪,在半路回头。
她娇羞地看着我,问道:“哥,你怎么又有反应了?”
我拍了拍她的背,有点难为情。
“别闹了,好多人呢,等我缓一会儿,等下我们看猴子去!”
“好!”
她掩面而笑,微甜。
可能由于我们两个都属猴的缘故,所以在猴山旁逗留了很久。
我发现:猴子跟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既不会害羞,也不会刻意地去避讳什么。
小猴子天真可爱。
母猴子在尽情地释放着母爱。
猴王在横刀夺爱。
被赶走的公猴子又偷偷溜回了假山后头,找了个猴妃,男欢女爱。
这应该不是猴王的悲哀。
而是他不久前,欠下的风流债。
我看得热血澎湃。
刘帘却羞红了脸,急着想做卖电器的方太太。
后来。
有人曾说过。
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带她尝尽人间繁华。
如果她历尽沧桑,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
这话说得对,但也不全对。
毕竟,有什么事会比看猴子来得更有激情呢?
实际上。
去哪里玩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去。
去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吃。
……
晚上。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随着湿润雨季的来临,我开始蠢蠢欲动。
而她,也开始骚动了。
出门要带伞,在家也要戴。
我上学不多。
有次坐火车,看见一个小朋友拿着本语文书,我便非常好奇地来过来看,依稀记得,书上有这么一段:
“小时候,我常伏在窗口痴想——山那边是什么呢?妈妈给我说过:海。”
“哦,山的那边是海吗……有一天,我终于爬上了那个山顶……在山的那边,依然是山……”
直到今夜。
才知道这首诗只能骗骗小孩子。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分明是一群拦精灵!
它们活泼又聪明。
它们调皮又伶俐。
它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