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爬到三楼,家里的门就已经打开了。
看来,刘帘听声辨位的本事也不差!
我将一袋子麻辣卤味摆在了身后,缓缓上楼。
一进门,本以为她会朝我大发雷霆。
没想到她却在嗑着瓜子,全神贯注地在看电视剧,根本没空搭理我。
我故意咳嗽了声,“哼哼,姐,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想回来了呢!”
刘帘一番冷嘲热讽,弄得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我把卤味一放,随口说了声,“姐,麻辣鸭脖,你慢慢吃,我洗澡去了!”
她没有搭理我,这令我很难受。
十分钟后。
洗完澡的我直接走进了房间里。
被子和床单都已焕然一新,整个房间被她重新摆放,整理得井井有条。
打开空调,我倒头就睡。
可不到一分钟,她就进来了,蹲下身子,探了个脑袋过来,命令我张嘴。
我摇了摇头,“我不吃辣!”
她笑道:“没事,我用矿泉水泡过了,没那么辣了!啊——”
刘帘一伸手,硬塞进来,我只能皱着眉头干嚼,“嗯——我不吃鸭脖子!”
她秀眉微蹙,娇嗔道:“你不吃鸭脖,买那么多干什么?”
我闭口不言,干嚼着鸭脖,只是呆呆地看她。
这时,我俩的脸刚好是反的,画面有些奇怪。
第一次那么近的距离看她,我注意到她的额角有道浅浅的疤,只不过平时被秀发给挡住了,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解释道:“你脾气大,鸭脖是凉的,多吃一点,能够去火!”
她回眸一笑,一手接过我吐的鸭骨头,一手拿上了浴巾,出去洗澡。
……
当房门再次打开时,我彻底睡不着了。
她换上了一件红色的丝质吊带裙,拿起吹风机在那里吹头发。
乌黑浓密的秀发挡住了她深邃的眼眸,鬓角的香汗滴落在她玲珑的脚指头,吹风机的狂躁却带不走,那早已缠绕在我心上的飘柔。
隐隐约约,如珠圆玉润,摇摇欲坠。
丝丝缕缕,如春风拂柳,飘飘欲仙。
是谁,在浮想联翩?
这杂念不断的红尘三千。
又是谁,在流连忘返?
这六根不净的烟火人间。
……
刘帘猛地一回头,眼珠子瞪得老大了。
我吓得赶紧侧过身去,不敢再招惹她。
“为什么每次我吹头发的时候,你都在盯着我看?”
沉默是金。
像这么绝密的事情,自己清楚就好了,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告诉别人呢?
渐渐地,我俩好像已经达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
彼此心知肚明,却又什么也不说。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开始,我想甩开她。
可现在,我似乎有些离不开她了。
虽然她不怎么会说话,还有点暴力倾向。
但有她在这里,我最起码不再孤单。
这是十几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近在咫尺的肉,却吃不到嘴里。
想要抗争,却又无可奈何。
这便是人们所谓的,痛苦并快乐着吧!
吹完头发,她躺上了床,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儿睡吧,明天一早还约了别人买房子呢!”
我看着她的脚,说了一句,“姐,晚安!”
而她却不以为然,“别叫姐了,今天多危险哪!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很有可能就暴露了!”
“那叫什么?”
“哎呀,烦死了,你自己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我想了半天,就憋了一个字出来——帘!
她突然捧腹大笑,回了我两个字——憨憨。
……
翌日一早。
我们很快便和仙湖花苑的房主碰面了。
到了房管局,我提议写刘帘的名字。
万万没想到,她却拒绝了。
接着,她一把把我拉到了旁边,轻声告诉了我四个字——上面会查。
我立马会意。
可办理手续时,却再次出现了问题。
我的手上只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
原来办的,在司令手上。
后来办的,在梅爷手上。
转瞬之间,我产生了一种有劲,却没处使,有钱,却没处花的感觉。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来到走廊尽头,拨通了梅爷的电话。
事情就这样被耽搁了一个星期。
一波三折。
我和刘帘总算搬进了新家。
不过这段时间,我俩也没有闲着。
定了好多自己喜欢的家具和电器。
搬到仙湖花苑以后,我俩前前后后又忙活了三天,累得我再也不想买房子了。
可刘帘全身上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折腾来,折腾去。
光是一个冰箱,就换了好几个地方。
她又不知道上哪里去弄了一堆花花草草,像个唐僧似的整天在我身边念叨着,说这盆招财,那盆保平安的……
这话要是灵验,打死我也不信。
其他的,我倒是没察觉出来,但我却感觉这个新房子越来越绿了。
不对,有问题!
我质问道:“刘帘!”
“怎么了?”
她扭头看向了我。
此刻的她,正在阳台上收拾着新买的一盆蝴蝶兰。
“你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前,到底有没有谈过朋友?”
“有啊,我上铺的小美,饭堂的张阿姨,还有图书馆的郑大姐,门卫室的王大爷,我们的关系都挺好的!”
合着我想问的,你就不答呗?
我强调道:“我说的不是那种朋友!”
“哦,给我写情书的可多了!要不要我给你背几封,文笔还不错的?”
“到底有没有?”我又问了一次。
她呵呵一笑,“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我现在又不是你老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当然,站起了身,准备出门。
她叫住了我,“你干什么?”
“心情不好,出去透透气!”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豁出去了,气愤道:“什么人?你脚踏两只船!一边跟别人好,一边又钓鱼似的钓着我,说,是不是小熊猫?”
话音刚落,刘帘噗嗤一笑,“你说小熊猫?就他?你有病吧?”
“那是谁?”
她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不说是吧?好,我走!反正这个房子本来就是送你的,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说罢,我一转身,气冲冲地朝门外走去。
“某些人是不是太急了一点儿?”随后,她叹了口气,“唉,亏老子还千辛万苦地打电话给小熊猫,叫他帮我把户口本给寄过来,你要不想娶我,那老子回巴蜀去了!”
啊?!
卧槽!
我缓缓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唉,老子气不是很顺,肩膀有点酸!”
我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麻利地开始揉肩膀。
“姐,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老子气不是很顺……”
“不是这一句!”
刘帘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唉,你个龟儿子,一天到晚不想别的,光想着那点儿事,真没出息!”
说罢,她从沙发下抽出了一本今年刚换的红棕色户口本,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一时兴奋过头,伸手从她背后搂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