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左右为难之际,吱——
暗室的门再次打开。
回头一望,阎王眼捧了一个木匣子过来。
他脚步沉稳,手上亦是稳如泰山,表情凝重,可眼神却有些惊慌不定。
“午姐,事情已经办完了!”
说着,他恭敬地将木匣子递到了午后面前。
午后扭头一望,厉声喝道:“给我看干什么?
又不是我抓的千!”
阎王眼闻言,转头递了过来,将木匣子随手打开。
一股血腥味瞬间涌入鼻息。
竟是一根断指!
依皱纹和指甲生长的方向来判断,这应该是一根右手食指。
相比这就是阎王眼刚才口中的家法了。
十指连心,想想也知道,该有多疼!
而根据阎王眼的说法,砍下这根断指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阿生自己。
下一刻,阎王眼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遥控器,递给了我。
直到这会儿,我才明白,原来,这又是一场高科技局。
而其中的原理,我也是几年后才晓得。
自动麻将与普通麻将从外表上看上去并无诧异,可却是内有乾坤。
如果用铁锤砸开,就会发现,里面有个小铁块。
这也是自动麻将的工作原理,通过磁吸和导轨,将整副麻将排列整齐。
而我与午夜玩的这种麻将又再上了一个档次,属于芯片麻将。
用现在的话来说,整张麻将台都是满满的黑科技。
数据分析仪被直接安装到了麻将台里面,只要不拆桌子,普通人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奥秘。
而两颗骰子内也安装了芯片,使用时,只需要设置一下麻将总数,还有让哪家赢即可。
2001年,我初见芯片麻将桌时,这种技术还不是很成熟,因为一旦按下开关,就会变成把把赢,骰子点数也总摇一样,很容易被人给看出来。
到后来,麻将机已经全自动化,麻将也变成了两副,用不着等待,用户还可以自由调整成普通模式和雀神模式,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甚至,连遥控器都看不到。
因为,打麻将的人在这里,而控制麻将机的人却在隔壁楼。
再到后来,物联网技术升级,这种麻将机已经能与手机APP连接,那可真就是:人在家中坐,千从天上来。
……
芯片麻将机、美女、千王之子、裁判、遥控器。
如果把上述条件连接起来,那么,一个完美的出千过程就已经形成了。
琼岛千王之子午夜,先利用他姐的人脉关系,将麻将机偷偷调换。
而遥控器自然不能留在自己手中,这样会留脏,一旦人赃俱获,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所以,他想到了裁判。
每个人都会有弱点,尤其是对于常年混迹于赌场中的人来说。
金钱、美酒、豪车、豪宅……
当然,肯定还要有美女。
于是,午夜便用这些买通了阿生,让他把遥控器带进现场。
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间,午夜就能顺利入围下一场了
乍一看,若不是被我识破,那么,这个计划堪称完美。
可是,回想起现场的情形,却并不是这样!
阿生是裁判,今晚,所有裁判在选手入场之前就已经站在麻将桌旁边了。
而选手们却是靠着摇奖器摇号码,这才有了阿生特意换位置的举动。
若不是阿生刻意走动,也不会让我注意到这件事情。
如此看来,阎王眼的临时起意,反倒是帮了我。
于是,我赶忙接过木匣子,跟阎王眼道谢。
他顿时愣住,似乎没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可午后是什么人?
琼海千王之女,如果连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也就可以提早拉着人回去关铺子了。
她冷笑一声,走到阎王眼面前,轻轻拍了拍阎王眼的肩膀,再次道谢:“马叔的恩情,我们午家记下了!”
赌场中,拍肩膀是大忌。
而午后却当着祖师爷的面拍他肩膀,显然是警告。
阎王眼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脸颊,有些诚惶诚恐,躬身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午姐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就好!”
午后摆摆手,让阎王眼离开。
随即,她又看向我,媚眼如丝,问道:“包先生,这回,你满意了吧?”
午姐一笑,生死难料。
我点头如捣蒜。
可她,却并没有再看我第二眼,只是低下头去,将那根燃了一半的香烟碾成碎片。
或许,在她眼中,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过是一根随时可以丢弃的烟头而已吧!
接下来,她又踹了两脚,一脚踢在午夜身上,而另一脚,却朝向麻花辫美女。
两人当即反应了过来,赶忙狼狈起身,逃离这间密室。
这时,我却发出一声叹息,又想起了刘帘去年曾说过的那句话。
其实,我们每个人和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都被关在了不同的笼子里,哪怕是努力跑出去,也只不过是进入另一个笼子罢了!
没想到,正是这声叹息,却令多疑的午后再次警觉,“看来,包先生还是不满意啊!”
“不,我只是为他而感到悲哀而已!”
“哦?”
“堂堂琼岛千王之子,却没能习得一手好千术,反倒要靠着高科技来出千,实在是令人感到悲哀!”
此话一出,午后当即狂笑,那豪迈的笑声,绝不输给任何一位江湖侠客。
不一会儿,她一脸淡漠地看向我,“你可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学习千术的资格?”
我一愣神,方才想起,这么多年以来,唯独听说过巴一笑的徒子徒孙比较多,而其余千门好手,不过都只有一、两个徒弟罢了。
午后继续喃喃道:“他小时候有先天性心脏病,能活下来已是大幸,你或许不知道,这种小孩,发育得要比别人晚一些,所以,学什么东西都慢!
你或许会认为勤能补拙,千术这种东西,只要多练就好了!
可你不知道,我爸是一个极其没有耐心的人!
讲个笑话给你听,他在黑龙江边长大,却一不会游泳,二不会钓鱼……”
我不明白,为什么午后要跟我说这些,而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站在角落里,安静得像一根木头的思文姐。
接着,午后话锋一转,冷漠地看向我,“包先生,你已经满意了,可是我,还不太满意!”
一时间,无数种猜测又在我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