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萌生退意之际,白衣文士却是快人快语,“师兄,该你了!”
“诶!”黑衣文士应了声,接过骰盅,同样是一招“春风拂柳”,将七颗骰子一把收入骰盅,熟稔地摇晃起来。
可摇着摇着,便使出一招“啸聚山林”。
乍一听,这招的精髓算是被他拿捏到位,骰盅之内,骰子之间相互碰撞,声音杂乱无比,让人难以分辨。
与“天旋地转”相比,这招“啸聚山林”靠得是左右横摇的功夫,并没有打圈,所以哪怕再花里花哨,充其量不过跟普通人摇骰子是一个效果。
若是没见到骰子数目,还能唬一下人,可如果事先知道有几颗骰子入骰盅,便不难分辨。
听骰子,知道有几颗很关键,落地的那一瞬间更关键。
我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仔细聆听,只等骰盅落地。
砰的一声。
可以确定,是一柱擎天。
但毕竟不是自己上手,还是有略微差别,听声音,不是三点就是五点。
算了,姑且瞎猜一回吧!
“五点!”
白衣文士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他虽看不见,却也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那黑衣文士将骰盅一开,七颗骰子立成一柱,虽每颗点数都不一样,却是稳稳当当,而最上面那颗,正好是五点。
如此看来,这结巴在老千这行,基本上等同于聋子,若是耳力能够好些,摇成一样的点数基本能够手到擒来。
可他却只掌握了摇骰子的技巧,并不会听,结果自然有些差强人意。
眼见我猜中,他只好磕磕巴巴地说道:“又,又,又打平了,加,加,加骰子吧!”
我暗自庆幸,这回算是又蒙对了。
可接下来,如何打赢白衣文士却成为了一个大难题。
我总不能戳瞎自己的眼睛,跟他比听力吧?
正当我接过骰盅之际,沙糖橘提醒道:“姐夫,直接上九颗骰子!”
十颗?
对了,如果用这招,说不定就能赢。
白衣文士笑道:“十颗骰子,这骰盅可没这么高!”
“你给我就是了!”
他只好又递上三颗。
我接过骰子,将十颗骰子收入骰盅。
哗啦!
桌面横摇,时而离开桌面横跳,骰子很快在骰盅之内立了起来。
收骰时轻轻一歪,做上一个小动作。
一柱便两柱。
整个过程极快,不到十秒钟,搞定。
这招“稳如泰山”,是我在练习千癫齐霖那招“直插云霄”时无意间发现的,刚练习没多久,算是新招。
到后来,“直插云霄”的成功概率只有三成,而这招“稳如泰山”却能达到九成,就差控点了。
老千出招,讲究一个十拿十稳,不到紧急时刻,没练成的招绝对不能搬上台面,用这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看来,效果还可以。
那白衣文士眉头微皱,似乎并没有得出最终的结论。
过了许久,依旧没能猜出骰子点数。
最终,他低下头,抱拳道:“包先生技高一筹,我认输!”
“多谢!”
而黑衣文士却是一脸不爽,赶忙打开骰盅,查看情况。
只见八颗骰子立成两根大柱,顶上还有两个骰子叠成一小柱,恰好立在两根大柱中间,挡住了两柱骰子上面的点数,而最顶上那颗骰子,正好是六点。
白衣文士之所以听不出来,可能是因为两根大柱落地之时,与中间那两颗骰子形成的小柱落地之声同时重叠,不好分辨,这也是我至今未能实现控点的原因。
沙糖橘见我赢了,喜上眉梢,一口一个姐夫真棒。
我回头朝她淡笑一声,便转身上楼。
可刚想绕过石桌,却被白衣文士再次挡住了去路。
“慢着!”
我愣了一会儿,问道:“先生,还有什么事情么?”
“包先生这招可有名字?”
“稳如泰山。”
“好,我们师兄弟记下了,包先生请上楼!”
“二位先生可留姓名?”
白衣文士忽然感慨道:“一入千门深似海,姓甚名谁不值一提。
包先生还年轻,切记不要沉迷其中,否则落了我们师兄弟一样的下场,可就不好了!”
说罢,他伸手摘下了墨镜,露出两颗深陷的眼窝,恐怖至极。
我这才明白,他的眼睛,竟然是被人给硬生生挖掉的。
而黑衣文士却将耳朵对准了我,表示他根本就听不到。
“嘿嘿,没,没,没吓到你吧?”
我朝他们报以一个善意的微笑,再次施礼道:“走了,二位先生再见!”
二人双双抱拳示意,与我道别。
……
与我所料想的一样,二楼早已有拦路虎在此以逸待劳。
这个江南千王,竟想用车轮战的方式来考验我,实在是有些不讲武德。
定睛一看,来人与我年纪相仿,身穿短裤背心,古铜色的肌肉露在外面,像极了一个运动员。
“包大师,小弟蒋精诚,愿与大师在此地比试一场。”
我笑笑,这混小子,难道不知道千门中人非万不得已,不得透露真实姓名的规矩吗?
唉!
罢了,硬闯不合规矩,更况且像这种免费的磨刀石,上哪里找去?
我讪笑一声,“比什么?”
蒋精诚恭敬道:“大师请随我来!”
抬眼一望,六个红酒杯整整齐齐地摆在紧挨着风洞的桌子上,那杯子后面,还挂着一串风铃,铃随风动,叮当作响。
蒋精诚撑开双手,夹出六颗骰子,说道:“一人三颗骰子,三米开外,打碎酒杯多者为胜!”
就这,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对于任何一个懂得弹骰子之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忙答应道:“可以,谁先来?”
蒋精诚将三颗骰子递给我,接着用大拇指指向自己,“客随主便,我先来!”
“等等!”
我忙跑过去,探出头,看向塔外,顺便偷看了一眼酒杯厚度,确定是普通高脚杯无疑,低头一望,地板缝隙里还有不少玻璃碎屑,想来他早已在此练习多时。
蒋精诚宽慰道:“包大师,你放心,今天九儿姐把整座山都包下来了,不会伤到人的!”
我走了回来,借坡下驴,“怪不得,
而蒋精诚却从裤袋里掏出一块黑布,在我面前晃了晃,“差点忘了告诉你,得蒙眼弹骰子!”
我轻轻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起风了,可难度还是小了些,就这点距离,我可以完全无视风的影响,甚至不用风铃做标记,也能轻而易举地用骰子击碎玻璃。
只见蒋精诚用黑布蒙上双眼,并没有着急,打得极稳。
“啪,啪,啪!”
三个红酒杯应声而碎,甚至连骰子都没有飞到塔外,一颗掉在了地上,两颗落在桌子上。
随后,他摘下黑布,似乎对战果非常满意,嘴角一撇,会心一笑,“包大师,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