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男人和高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点头,又转了回来,“嗯,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
接着,他又继续问道:“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白胖子呢?他去哪里了?”
只见斌仔的眼睛滋溜一转,话锋一转,反问道:“大哥你怎么还问我他去了哪里?他不是跟你们一伙的吗?”
高个男人提着钢刀冲了进来,龇牙咧嘴地喝道:“你特么才是跟他一伙的!说,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哥,我真的不知道!”
手中钢刀高高地举起,鲜血滴在了斌仔的衣服上。
高个男人虎目圆睁,发出了最后的警告,“不知道?看来,你的手是不想要了!”
斌仔着急忙慌地哀求道:“别,别砍我的手,他如果不是跟你们一伙的,那就是跟老板娘一伙的,你们回去找老板娘,她肯定知道西瓜的下落!”
矮个男人再次拿起木棍,轻轻地在斌仔的脸上滑动,“还有呢?”
斌仔被吓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接下来,斌仔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西瓜的姓名,籍贯,现在的家庭住址,手机号码,甚至是他的家庭情况,还不忘补上一句,如果要钱,西瓜手里也有很多。
“够了!”
此时的门外,出现了一个身影。
西瓜!
一个曾经的全运会举重冠军,一个从少林寺下山的男人。
斌仔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活下来的曙光!
他一脸欣喜地惊呼,“西瓜,快来救我!”
西瓜大步向前,一把推开了两个打手。
让斌仔万万没想到的是。
西瓜一个大耳刮子打在了他的脸上,痛心疾首,“像你这样的人,要怎么改变,啊?”
斌仔的脸瞬间出现了一个血手印,脑瓜子嗡嗡的。
比起斌仔脸上的伤,西瓜的心显然要更痛,也更致命!
他一边伸手快速地拍打着斌仔的脸,一边继续说着:
“你跟老板不熟,为了保命出卖他,我理解,我跟你是发小,你出卖我,我也不计较,可我奶奶有什么罪过?”
“你还记得吗?你上小学那一会儿,可是足足吃了我奶奶整整六年的午饭哪!”
话音刚落,一个二百斤的大胖子痛哭流涕。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斌仔被怼得哑口无言。
西瓜一把夺过了高个男人手中的刀,眼神冰冷,“就这把刀吓的你是吧?”
说罢,他铆足了劲儿,把刀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刀把上还有个明显的大洞。
竟然是塑料做的玩具刀!
斌仔留下了悔恨的泪水,“西瓜,我错了,我不该出卖你们和奶奶的!”
然而,现在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西瓜的心早已被伤透!
他叹息了一声,“可惜了,奶奶她去年被医院检查出老年痴呆,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你这孙子到底是谁了!”
斌仔又扭头看向了我,想请求我的原谅,“老板,你没事吧?”
我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不是兵吧?我们华夏可没有像你这样的兵!”
按照西瓜说的情况,斌仔这么多证件,起码得是个侦查大队的士官,或者更上一层,是个特种兵里的佼佼者。
可斌仔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混混,因为,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那种当过兵的特质。
然后,斌仔把如何谎称自己去当兵,骗父母钱的,又是如何找人伪造证件的,一股脑给全说了出来。
他的一番话,让我有些意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有当骗子的潜质。
但他最多只能骗骗熟悉的人,外面的人只要稍微留个心眼,他就混不过去了。
千门中,不乏像他这样的小人。
可这样的人行走江湖路,哪怕成功了,也只能走得了一时,迟早会遭遇社会的毒打,一蹶不振。
西瓜听罢,当着他的面撕碎了借条,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话,“胡文斌,从此以后,你我一刀两断,我西瓜再也不想看到你!”
斌仔一直在叫西瓜的名字,又痴痴地看向了我。
我没理他,走了出去,想劝劝西瓜。
西瓜看到我来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哥,我错了,当时我就应该听你的,今天这要来的不是丁爷的人,我俩都得交代在这里!”
没错,这个局就是我布下的。
我找到了蜂王丁二河,向他寻求帮助,原本打算让他拉上几个徒弟去宾馆开个商务房随意演一下。
可丁大爷二话不说,直接把除了小黄毛以外的所有人都给叫来了,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我在赌局上故意弄出这么大一个破绽,想作为他这次的出场费。
但提出要试一试斌仔的人,却是西瓜!
我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其实,从你有这个想法的那一刻起,你跟斌仔这辈子就注定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今天真动了刑,他也扛住了,但友谊的小船早就翻了,你们两个再也回不去了!”
西瓜愣住了,呆呆地看向我。
我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不能得罪,第一种,是城府很深的人,这种人,我目前只看到过一个,就是我的师傅梅爷!”
“我跟了他足足十二年,但我始终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他认识我之前到底有些什么经历?他现在又在哪里?”
“第二种,就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就像里面这位一样,我敢打包票,他要么一辈子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要么一飞冲天,成为人中龙凤。”
我白了西瓜一眼,语气有些随意,半开玩笑地说:“所以现在,别跪着了啊,按照你给我的那本书上的说法,我就只剩两年了!你比我大这么多,我会折寿的啊!”
“自己起来,我可拉不动你!”
“好!”西瓜站了起来,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并没有告诉西瓜,小人飞黄腾达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报复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例如:秦昭襄王时期的重要谋臣范雎。
我拉着西瓜的胳膊,笑道:“走,我们俩进去,给这个局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西瓜问道:“是要给钱吗?”
我摇了摇头,这种人,光给钱是没有用的,想让他学好,就得找个人教他规矩!
……
我想起了两天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西瓜刚刚向我提出了做局试探的想法。
关于斌仔这个人,我有过慎重的考虑。
如果他打牌可以,做人也可以,我会重用他,让他当个脱将。
如果他打牌不行,做人可以,那就当个司机。
但如果他做人不行,我就只能弃之不用了。
可毕竟一个人想事情,始终不能跳出自己的思维观。
于是,我找丁爷寻求帮助时,就曾问过,万一弃之不用,到时候人已经得罪了,这局究竟该如何收场?
丁爷当时说,如果这人打牌也不行,做人也不行,首先得戒赌,再重新做人。
我又问他,戒赌得去哪里?
他问我,你一个有车的人,难道没听电台里面有个广告吗?
啥?
绿水青山精神病医院啊!
我说斌仔这个人应该没有神经病。
丁爷摆手说,诶,神经病那是骂人的,是精神病,不是神经病!
随后,他当时朝我笑了笑,念了一首诗给我听。
千魔千侠千屠手,千隐千面千藏锋。
双天至尊踞南北,二王无上霸西东。
青山不改镇海柱,绿水长流定山松。
石破天惊一声响,癫狂囚奴计无穷。
诗念完了,我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