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VIP休息室内,三个人斗得有来有回。
可以确定的是,骰子没有任何问题,可让我相信她们是完全凭借运气,又超出了我的认知!
模仿她俩的同时,我并没有忘记仔细观察她们的手法,可这两个家伙似乎已经察觉,相互对视一眼,再也没有掷出六来。
我们彼此目光交错,举手投足间,就像是三名剑客,在不开口的战斗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然而,出千这种事情,做多了可是会上瘾的。
正当沙糖橘的棋子再次路过刘帘家门口时,我不禁感慨万千。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可这个世界上,相同的戏码却在一次又一次地上演。
黄铜骰子在灯光映照下散发出道道金光,终于在棋盘上轻轻落下,却引发出一场小小的地震,使得整个棋盘都得意起来。
沙糖橘见状,如遭雷劈,外加九千九百九十九点暴击。
那落子之声,清脆而又果断,如同将军在命令士兵前进,或是教皇在对千万门徒们宣布教义。
一招末日审判。
哈哈,沙糖橘的棋子再次被打回老家去。
真是: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发动轮船收起锚,今天参观解放桥。
嘚嘚瑟瑟迈大步,重新踏上解放路。
帝国主义欺负人,来生还做解放人。
刘帘不由得意地哼起了歌,这歌,上过电视,我熟得很。
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的心依着你。
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的情牵着你。
歌曲很动人,而在沙糖橘眼睛里,却变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不出意外,这丫头,上头了!
人一激动,也就露出了破绽。
原来,那看似毫无规律的摇晃,关键在最后一下。
当骰子悬停时,只需要轻轻用大拇指摸一摸,大概率能摸到一个点数,而只需要牢记骰子每个面的具体情况,就可以临时判断骰子该往哪个方向落。
如此来看,用这种方法,掷出六点的概率将会大大增加。
果不其然,这时,沙糖橘也顾不上被我拆穿了,连续掷出三个六,将失去的一切,全都拿了回来。
作为一个聪明人,看破不说破是基本准则,为了验证我的观点,当小橘结束投掷时,我特意尝试了一下。
没想到剩下的飞机尽数出动,还顺带掷了个两点——跳!
就这样,我们三个不断在棋盘上游走,犹如指挥家在指挥着古典乐团,虽然都在打着自己心中的小算盘,时而紧咬嘴唇,时而一脸不悦。
但,这并不影响飞行棋给我们带来的欢乐。
在高手眼中,飞行棋里全是算计,也全是人情世故。
刘帘像是在佯装顾头不顾腚,等到沙糖橘快要赶上来时,才在慌乱中逃跑,殊不知,这早就在小橘的计划中。
俗话说,胜不骄,败不馁。
她早已从刚才的失利中走出来,双眼犹如一只猎鹰,紧紧地盯着刘帘那枚落单的棋子不放。
而我,就像是一个吃瓜群众那样,唯恐天下不乱,随意地抛着骰子,紧紧跟在沙糖橘后头。
当她手中那颗金光闪闪的黄铜骰子再次落下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场棋局,而变得紧张起来。
更像是在水平如镜的湖面里扔进一颗石子,激起道道涟漪。
便是手中那一次性杯里的纯净水,也被这氛围所影响,发出了一股香甜。
小橘嬉笑一声,成功复仇,“哈哈,吃!”
这孩子,平日里头脑简单,其实很好哄,刘帘配合着她,一脸难以置信。
“什么情况,你的棋子什么时候飞过来了?”
“哈哈,没想到吧,这就叫做:不是不报,时间未到!”
我赶紧附和道:“帘,一定是你只顾着往前走了,我可以保证,小橘没有走错!”
此话一出,沙糖橘笑得更开心了。
而刘帘,则表现出一副释然的样子,表示算了,重新摇骰,又把那架飞机给运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一点点流逝。
我们三人彼此你争我夺,却又享受其中。
似乎在这场棋局中,胜负已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还剩下最后一颗子,我们都下得非常慢。
似乎骰子每一次落地,都是无所畏惧的探险家们又遇上了一次新的挑战机会,每一次落子,都是镇定自若的船长对茫茫大海做出一次新的决定和期待。
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候机室内,我们彼此之间,在用智慧和情感无声无息地交流着。
不经意间,我们创造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我们不仅是棋手,更扮演着指挥家、冒险家和船长。
最终,刘帘捷足先登,获得胜利,而我,在终点线上来回横跳,总算是让小橘首先到达了终点。
男人嘛,总要学会照顾女人,更何况,眼前这个漂亮女人,还是我的未婚妻。
其实,这场棋局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赢,因为,我本就想帮刘帘拿行李。
人生如戏,因为有缘才相聚。
人生如棋,下的是应变的能力,走的是审时度势的格局。
以执着坚持,坚守着目标,以随机应变,应变着困难。
人生捭阖有度,破局自然有法。
好的棋局要慢慢地下,才会有滋味。
好的生活也要细细地品,才能不虚此行。
由于我们三个都是第一次下飞行棋,大家都有些上瘾,这令我们差点忘记了时间。
好在临飞前半小时,有个空姐走了过来,俯下身子,来善意地提醒我们该出发了,这才让我们顺利地登上飞机。
好在没有晚点,
飞机越来越高,蓉城的夜里只有依稀可见的云彩。
透过窗户,我看见机翼上泛着淡淡的月光,地面上的景色也变得越来越小。
待飞机稳定以后,空姐来了两趟,一趟发零食和倒水,一趟收垃圾。
十几分钟后,便关上了灯。
前后的鼾声,此起彼伏,不时还有几声孩子的呓语。
透过淡淡的月光,我看向刘帘。
兴许是忙碌了一天,有些疲惫,她闭上了眼睛。
有趣的是,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帘,你怎么哭了?”
刘帘擦了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我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这时,沙糖橘嘟囔了一句,“飞机上哪里来的沙子?”
刘帘揉了揉小橘的脑袋,“就你话多!”
我嘴角一撇,望向窗外。
其实,我们心中都十分清楚,这哪里是什么眼泪?
分明是一个才刚离家的孩子,故作坚强太久,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对家乡的无限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