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扑克牌一飞冲天,像大雪,像烟花,像群燕……
想赢,其实只需要拿捏好一个字——快!
同花顺什么的,想也别想,在牌落地之前,抓紧时间,拿到更多的牌,才是上上之策。
我一跃而起,瞅准机会,手比眼快,更比心快,至少抓了十几张。
然而,说好的五张牌就是五张,多了不算,少了更不算,我必须要在最后一张牌落地之前,在手里留下五张牌,才能被算作成绩。
一眼扫过,万花丛中一点红,一张红桃A映入眼帘。
来不及多想,转身回弹,使出一招京城飞花。
双腿交叉,落地下蹲的同时,忽听耳边传来一声撕裂声。
缓缓起身后,我左手展出五张牌,清一色的梅花。
而另一边,裴姨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异常,她忙用手捂住脖子,再一打开,手上已经沾了血。
卧槽!
这,不会是我弄的吧?
“裴姨!”巧儿姐忙跑过去,查看裴姨的伤势。
裴姨笑笑,表示并无大碍,随即打开左手,展示出五张牌。
那是一副杂色顺子,10、J、Q、K、A,四黑一红,前四张都是黑桃,而最后那张红心A,牌角处还渗着血。
赌局赢了,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巧儿姐嗔怒道:“包大师,你抓牌还是杀人,未免赢得太不光彩了吧?”
我忙关心道:“裴姨,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你看,这一手的血!”
而裴姨却再次摇摇头,一脸落寞,喃喃道:“群燕纷飞,富贵在天,京城飞花,似水流年,想不到,你竟然是位故人之后!”
“裴姨,我送你去医院吧!”
巧儿姐插话道:“哼,谁要你送!”
说着,她一把将裴姨扶起,准备朝门外走去。
然而,裴姨却没有点儿怪我的意思,反倒还走过去跟易阑珊说了一句悄悄话。
旁人听不见,我却十分清楚。
她这是在嘱咐易阑珊,千万不要为难我。
说罢,还不忘冲我微微一笑。
啪的一声,大门被再次关上。
我本以为两番失利,易阑珊面子上会很不好过,准备迁怒于我,没想到她只是挥挥手,让我们各回各家。
可我前脚才出门口,后脚便被她给叫了回去。
桑拿辉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似乎是准备跟我一起。
“没事,辉哥,你先走吧,她们应该不会难为我!”
“可万一……”
我摆摆手,一脸笑意,“没有万一,哈哈,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回去记得好好喂鱼!”
“唉!”他长吁短叹一声,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再次进门,一脸狐疑的易阑珊重新审视了我一番。
“想不到啊,你年纪轻轻,连京城飞花这么难学的功夫都已经练会了!”
“说吧,你爹什么人?”
我叹息一声,有些郁闷。
“你不说是吧,来人哪!”
“我爹死了!”
场面很尴尬,气氛也不算融洽。
她挥挥手,众人退下。
又摸了摸我的头,同情道:“唉,和雨儿一样,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没有,我挺好的!”
谁知她冷哼一声,“好个锤子,赢了钱都不拿!
哝,在那边已经帮你用蛇皮袋装好了!”
我看向那个蛇皮袋,笑了笑,不言,也不语。
“你笑什么?”
“易阿姨,这钱,我是故意留下的!”
“切!你是怕我不让你走吧?”
“这我倒不担心,易阿姨这么漂亮一个大美人,怎么可能会难为我呢?”
易阑珊闻言咯咯地笑了好几声。
“没想到,像你这么木讷的人,也会逗女孩子开心!”
我愣在当场。
“你是不是想问,我到底多大了?”
我点点头,轻嗯一声,
“你妈难道没告诉过你,女人的年龄是个秘密吗?”
我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算了,木头人一个,你走吧,好好对雨儿,要是她过得不开心,跑回娘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哦!”
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又是一阵咯咯笑声。
“别急啊,留个手机给我!”
我将手机号码报了一遍,施礼道别。
走出门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
总算是摆脱了这个难缠的娘们儿。
兴许是心不在焉,转角下楼时,不小心碰上了匆匆上楼的雨儿姐。
若不是我反应及时,将她拉住,差点酿成大祸。
然而,这一拉,也将我的重心彻底打乱,脚上一滑,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她摔在我身上,忙爬起来问道:“包大师,你没事吧?”
“还好!”
直到起身时,我才发现,衣服没破,手臂擦破了点皮。
“哎呀,包大师,你都流血了,还说没事!”
“真没事,一会儿回到车里,擦点红药水就好!”
说罢,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与刚才相比,身上不过多了一个斜挎包而已。
但这一看,倒看出事情来了。
她娇嗔一声,“包大师,你放心,愿赌服输的道理我小时候就懂了,从今以后,我谷雨晴就是你的人了!”
啊?!
这……是要睡我的意思么?
我老脸一红,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咳嗽了两声,忙跑下楼,找西瓜去。
雨儿姐急匆匆地跟上,“包大师,你慢点儿,这地刚拖过,有点滑!”
……
一楼大厅,身穿各色旗袍的燕门中人正在打扫战场。
几十名小弟东倒西歪,全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偶有几个半醉半醒之人,嘴里不时吐着那些小孩子听不得的荤话。
为此,三位大佬十分发愁,却又不敢迁怒于任何人,因为在场任何一个人,他们都得罪不起。
桑拿辉见到我,喜出望外,忙问我事情的经过。
可灰毛强和洗脚诚在场,我只好一句话带过,敷衍了事。
等我找到西瓜之时,他已经深度睡眠,拍都拍不醒了。
唉!
我只好拿上车钥匙,先过去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
一进车里,雨儿姐便赞叹不已,“哇,包大师,你这辆是防弹的,混得不错嘛,瞧这做工,啧啧啧,一分钱一分货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
“从外面没看出来,但是一开门就感受到了,这门,这玻璃,要比普通版本的更厚,也更重!”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我。
“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我嘴角一撇,脱下外套,卷起袖子,从手套箱里拿出一瓶红药水。
雨儿姐抢过瓶子,殷勤道:“我来帮你吧!”
“谢谢!”
“谢什么谢,别客气,以后,我就是你情人了!”
什么!
情人?
这要是被刘帘知道了,那还了得?
我忙咳嗽几声,不时捶着胸口,就差把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难道你就不想问问,那张红心3为什么会在牌堆里么?”
她眼睛资料一转,分析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你一套接一套假动作,无非是想令我抓千而已,可我却傻乎乎地真的来抓千了!
所以,你身上没有,你后面的两副牌都没有,钱堆里没有,辉哥的牌里也没有,最后却在牌堆里找到了。
只能说明一点,那张红心3,被你大胆地藏在最开始的那副炸弹K里!”
“聪明!”
“还有,你应该早就看上我了,否则何必费尽心机,引我入局?”
“其实,我只不过是想……”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我其实……”
“再解释,我现在就告诉你老婆去!”
于是,我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唉,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没想到,刚从盘丝洞里躲过一劫,我这个金蝉子还是依然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