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麻烦请让一让!”
我徐徐回头,这才发现,我这不瘦也不胖的身躯正好堵在门口,顺带挡住了送茶水的服务员,赶忙让开路,朝她抱歉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请!”
她嬉笑一声,不卑不亢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顿时松下一口气,还好西瓜和众小弟下楼去了,这要是跟上来,指不定出多大洋相呢!
再一看,这丫头长得也挺标致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就连服务员身上也喷了香水。
该不会,都是燕派的吧?
回想起过年前,我和刘帘为了整顿酒店风气,学习同行经验,去了不少风月场。
但每次都是去技师房和培训房。
里头充满脚臭、血腥、香烟和香水混在一起的混合味道,再一看那些浓妆艳抹后的俏脸,是在是有些令人作呕。
再一看今天见到的这几位。
一个赛过一位。
不要说门口那位美艳动人的迎宾小姐,便是这位扭着轻移莲步,端茶送水的女服务员,也足以在莞城任何一个欢场鹤立鸡群。
美人在骨不在皮,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但有趣的灵魂却是万里挑一。
这话是刘帘的结论。
她说,选美大赛比到最后都不是看脸蛋和身材,而是看谈吐和学识,单论身材,那些大洋马随随便便就能碾压亚洲人。
但为什么华夏男人有很多人都喜欢岛国老婆呢?
自然是被那种与生俱来的古典端庄气质所吸引。
其实,从生物学上来说,这是一种返祖现象,岛国文化大量学习唐朝,华夏男人具备和自己祖先一样的审美,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错。
刘帘又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她这种自带异域风情的女人。
记得当时,我曾反问过她,你以为,我们祖先辛辛苦苦数代人去征服西域,就是为了那几串葡萄?
啧啧,只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便足矣让人无法消受。
……
“随便坐吧!”易阑珊慵懒地说道。
一群人忙点头答应,只是坐在位子上,活像一群小学生,规规矩矩地喝着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交头接耳都没有。
大家都是做欢场的老板,哪一个不与陈局相熟?
可陈局最为毕恭毕敬地端坐在那里,谁又敢多说一句话?
黄姨起身,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茶壶,给众人添加着茶水。
洗脚诚玩着手机,旁边坐着一个灰色头发、瘦骨嶙峋、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
如果我所料不错,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灰毛强。
自从桑拿辉进来开始,灰毛强双眼就没有离开过他。
而辉哥脸上一直挂着假笑,我敢打包票,这个灰毛强,应该也从未离开过辉哥的视线。
若是不清楚这其中的缘故,还以为他们俩对上眼了呢!
众人似乎是在等待那个坐主位的大人物到来。
时间一点点被消磨着,生理和心理似乎都快要达到极限,然而,哪怕再难受,众人也只能安静等待,谁也不敢有半句牢骚。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华夏人都喜欢吃围餐。
人嘛,混的就是个圈子,当你和这个圈子格格不入时,这个圈子也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一个戴着鸭舌帽,身穿运动装的老头出现了。
那人背有些微驼,眼神却极为犀利。
可下一秒。
“王检!”
“王检!”
“王检!”
……
陈局带头,众人陆续站起,热忱地向这位莞城大领导致敬。
不对!
王检?
王为民?
这不是上回突击检查时,刘帘口中那位财神大酒店的守护神么?
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王检并没有摘下帽子,而是摆手道:“诶,都说了多少回,你们私底下叫王哥就好了!”
众人纷纷改口,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王哥。
王检佯作关心道:“小陈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先去忙吧!”
这显然是在说洪志强被刺一案,可话里话外,却无不透着一股子傲慢。
“是!”
没想到,在莞城叱咤风云的陈局,在王检面前却乖巧得像是一只小白兔,立即起身,拿上手提包,准备出门而去。
这时,易阑珊脸色微变,柔声道:“关门!”
啪嗒一声,服务员立即把门给关上。
两个极其普通的字眼,竟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众人不由心头一颤,纷纷准备看这位燕派门主的笑话。
然而,这个看起来不过刚成年的小女人,却一扭一摆地走到了王检面前,优雅举止间,却透着一股成熟女人才会拥有的魅力。
以前总听别人说,女人的年龄是个秘密,起初我还不以为意,但今天,眼前这个女子,着实惊艳到我了!
她先是用手轻轻把陈局给推了回去,随后眼中闪过一抹桃光,娇滴滴地对着王检说道:“急什么,就不能让人吃个饭再走?”
王检上下打量着易阑珊,眼神狠辣地质问道:“鹏哥呢?他怎么没来?”
“急什么?”
说着,易阑珊轻轻地拍了两下手掌。
只见大门被推开,刚才饭店门口那个旗袍美女走上前来,从包里掏出一部正在响铃的手机,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的语气极其暴虐,像是一个皇帝,在对着太监发号施令。
“王为民,王为民呢,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接我的电话?”
王检双手捧着电话,却也不敢造次,唯唯诺诺地说道:“鹏哥,我在呢!”
“易小姐是大老板的人,你要照顾好,安排好,听见了吗?”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易小姐在莞城,我王为民唯易小姐马首是瞻!”
“哼,这还差不多!”
嘟嘟嘟……
电话挂断,也算是狠狠打了王检一记响亮的耳光。
如果说,刚才众人只是有些惊奇,那么现在,这种惊奇便已经变成了惊吓。
王哥对易阑珊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邀请她上主位,自己则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我看了一眼,这么大的桌子,一般可以坐二十个人,而今天,却只摆了十九张椅子。
易阑珊坐下,示意大家坐下,众人纷纷看向王哥,然而,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什么威势,使了个眼色,接过黄姨手中的茶壶,出去装水。
众人只好纷纷坐下,默默低下了头。
任凭谁也想不到,易阑珊见状,掏出一块手帕,竟咯咯笑了好一会儿。
此时,我愈发琢磨不投这位燕派门主了,按照这种幸灾乐祸的心性,她分明是个小孩子嘛!
兴许是她的笑太过于魔性,惹得众人纷纷向她望去。
可她却再次挥了挥手帕,示意服务员把刚才偷偷藏在角落里的椅子搬出来。
好家伙,敢情这是早就安排好的恶作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