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修的就是一颗心。
看不透的伪装,正如猜不透的心。
饕餮出笼,嚷着去吃饭。
刘帘提议去五观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然而,西瓜等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过去,因为当初,他们就是吃了斋饭,才导致集体被麻翻,不省人事。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没想到《水浒传》中常用的腌臜伎俩,至今仍然存在!
于是乎,玫瑰下令,让魏副队长带着西瓜等人出岛,而我们三人则决定留下来,前去一探究竟。
而魏副队长却说他留下来,让玫瑰带人出去。
这一反常的举动很快便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朝玫瑰使了个眼色,她会意而笑,点头答应魏副队长的请求。
接下来,魏副队长带着两名手下紧跟着我和刘帘,生怕被我们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行至五观堂,这里显然已经被收拾妥当,清理得干干净净。
但是,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无论怎么精心策划,总有一些细节会被遗漏。
我们翻看着,寻找着,很快便在厨房发现一个腐烂的冬瓜。
这引起了刘帘的注意,“诶,这是怎么回事?”
魏副队长忙解释道:“没什么,东西烂了很正常。”
“不,正常情况下,冬瓜可以保存一个月左右,而看这条冬瓜藤的枯萎程度,这个瓜从地里摘下应该还不到一个星期时间。”
“兴许是摔坏了呢?”
刘帘直接把冬瓜抱起来,放在不锈钢工作台上,翻了个面,只见一个诺大的洞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显然不是腐烂,而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
“你管这叫烂了?”
“这里是厨房,有几只老鼠不是很正常的吗?”
“嗯。”
说着,刘帘开始循着踪迹找,没过多久,便在地沟里发现了一只死老鼠。
可这只老鼠显然还有心跳,说明并没有彻底死透。
她朝魏副队长要了两个证物袋,把小家伙装进去,又拿出菜刀,切了片冬瓜取样,心满意足。
我忙问道:“帘,搞定了?”
“如果不出意外,只需要拿去化验一下便可以真相大白!”
“这也太神了吧?”
她反问道:“哥,你以为,真相是什么?”
“西瓜他们喝下冬瓜汤,集体晕菜,老鼠吃下冬瓜,也有了相同的症状!”
“不错,他们自以为将现场清理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后,方才离开,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竟会有一只老鼠大驾光临,将他们的犯罪证据抖露出来!”
我一本正经地朝魏副队长看去,质问道:“是这样吧,魏副队长?”
他脸上抽搐了一下,开始自欺欺其人,“啊,包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或者说,我该叫你八面佛比较恰当一些!”
啊?!
刘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简直难以置信。
我本以为他会矢口否认,没想到,魏副队长却大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像是错愕,接着又趋于淡然,最后邪魅一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朝他伸出两根手指,“两个字,味道!”
他低头闻了一下自己,噗嗤一笑,“厉害,喷了这么多香水都被你闻出来了!”
说罢,他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庐山真面目。
正如我料想的那样,此人正是五观堂的老板瘦高个。
“不仅仅是味道,还有习惯!”
“哦?”
“正常情况下,第一次到岛上,一定会七拐八绕,甚至迷路,哪怕不迷路,找到千手观音庙的后院,至少也得15分钟以上。
而你们刚才侦查,往返却只用了十分钟左右。这要不是轻车熟路,长居于此,可能吗?”
“看来,我还是大意了!”
“你错就错在,不该把狗给毒死!如果我没推断错,那条死狗你养了很久,而且,是在我们第一次上山当晚,就被你给毒死了!”
“不错,这狗太粘人,我怕暴露了行踪,只好忍痛割爱。”
“可你错就错在,不该把它再从地里挖出来,并且还让你的手下把门!”
一旁的矮个炮局叔叔站了出来,问道:“哦,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分析道:“一开始,我确实被你的演技所折服,可当我知道那地道并非连通之时,就发现了一个破绽!
如果门是从里面锁上的,那么是谁锁的门呢?
当然,我不能排除你是一个翻墙越户的高手,可这样一来,就绝对会在里面留下脚印之类的证据。
但这个假设很快就被我给排除了,我刚才特意留意了一会儿,那里面只有刘帘第一次进后院时留下的足迹。
思来想去,我终于在门上找到了答案——
那就是,门根本就没有锁!”
话音刚落,那矮个炮局叔叔狂笑不止。
没想到,此时此刻,八面佛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你师傅难道没告诉过你,‘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道理吗?太聪明的人,可活不长久!”
我嘴角一撇,大笑一声。
“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此话一出,刘帘一脸震惊加崇拜。
因为这句话,正是她告诉我的。
八面佛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关上保险,一脸冷峻地对准我们,冷笑一声。
“包大师,到了那头,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们知道得太多了,给你个机会,有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办的,我可以帮你!”
我冷哼一声,笑道:“真是庙里待久了,真把自己当佛了,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准备假惺惺地冲我大发慈悲?遗言什么的,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话显然刺激了八面佛,他二话不说,朝着我们便是一枪。
“哥!”
吧嗒!
一声枪响,稀碎无比。
这下子,轮到八面佛惊慌失措了!
他瞪大牛眼,看着手里的枪,退出弹夹才发现,里面竟没有一颗子弹!
我一脸漠然,“玫瑰,你还不出来?”
“诶!”
以八面佛为首的三人如丧考妣一般,兴许是文武皆输的缘故,他们没有抵抗,束手就擒。
“拷上!”
玫瑰一声令下,数名炮局叔叔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帮人绳之以法。
出发,干饭!
众人在前,我和刘帘在后。
经此一役,她仍旧有诸多不解,赶忙朝我问道:“哥,你怎么知道枪里没有子弹?”
“玫瑰要是连两个社会闲散人员都收拾不了,那她这个队长趁早可以撸下来了!”
“可是,魏副队长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啊,他哪里有时间易容?”
“如果我们一开始见到的人就是八面佛呢?”
“可总不能凭借味道,你就怀疑人家吧?”
“这是自然,因为,他的普通话,羊城味太浓了!”
“啊?!”
“和他身上的香水味一样,正常情况下,一个来羊城不到一年的人,口音绝不会偏得那么严重,这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有点儿欲盖弥彰了!”
“那魏副队长和他手下本人呢?”
“这点,跟我们关系不大,玫瑰一审问,应该就能水落石出。”
事情告一段落,风继续吹。
我们悠悠然走在山间小道上。
表面惬意,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总感觉这一回,带着些许遗憾。
在冒派中,八面佛虽位高权重,却也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
仰望星辰,却没能见到千面如来熊胜天,索然无味。
这座以我母亲绰号命名的庙宇,陷入了空荡和静谧。
她这位大师兄,也许永远不回来了。
也许,明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