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转瞬即逝。
刘帘进门,见我有些恍惚,立马上前嘘寒问暖。
我摆摆手,示意我没事。
心病还需心药医,不知病根,其他人根本无从下手。
“哥,这个点……”
我伸出食指,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
作为一名地下工作者,她似乎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心中有尺,凡事有度,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这个生日宴,实在来得太反常!
湘西之行,让我看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农夫与蛇的故事,原来不是童话故事。
人前笑脸,背后全是算计!
我们把事情给办砸了,小宝非但没有责怪,反倒还为我办起生日宴,这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白家的通天手段,想要找到这里,并不算太难。
想到上回定位器之事,我顿感不安,赶紧朝刘帘打了个手势,示意房间里可能有东西。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搜到整整五个窃听器!
然而,哪怕找到东西,也不能立马销毁。
我阻止了刘帘,将五个窃听器放进塑料袋里,锁进一个房间。
又把她拉到另一个房间里,附耳低语。
种种现象表明,我们此前的工作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我们的对手,害怕了!
如果羊城做面粉生意之人真和白家有联系。
那么,他们怀疑我们也属正常现象。
冰哥等人将羊城搅得天翻地覆,接着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白毛的小弟们,又频频出现在羊城雀王大奖赛上。
最关键的一点,第一名包大师,和第二名东方美人,前十六强可乐,甚至有可能还注意到了西瓜。
我们这帮人的身影,在镜头前暴露无遗。
他们不产生怀疑,说不过去。
可一打听,却发现我们的背后,就是白家。
羊城的面粉生意,沉寂了太久,是时候该死灰复燃。
于是,这帮人在卷土重来之前,决定搜集一波证据。
刘帘脸上的震惊有所收敛,松下一口气,“哥,照你意思,他们应该还没有找到证据!”
我皱眉道:“不,他们已经找到了!”
啊?!
“难道是……书?”
“看来,你还不算笨!”我淡笑一声,很是欣慰,“成年人通常不喜欢做选择题,书和我们的命,他们都要!”
她火急火燎地说道:“那我现在通知上级,启动紧急方案!”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之时,我立马拉出了她的玉臂。
“慌什么,麻将白练了吗?越到关键时,越要冷静,亏你还是我关门弟子呢!”
刘帘半开玩笑地对我问道:“关上门,到床上教的那种关门弟子吗?”
“哟,没想到你也会开这种玩笑啊!”
她捂着脸,宛若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十分不好意思。
若换做平时,我也许会选择跟她三下五除二地胡闹下去,可现在,我却没有半点打趣的心情。
“如果是你,会选择在什么时候下手?”
她秀眉紧蹙,一脸严肃,若有所思,似乎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脑海中筛选一遍。
“哥,最好的下手时机,便是我们出羊城之时!”
“不错,只有在我们离开羊城时动手,他们才能将我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换句话说,我们这几天是安全的?”
我抬手指向门外,微微一笑,“只要我们不离开白家的眼皮子,问题应该不大!他们也想要万无一失,所以,绝不会让我们就这样轻易地曝尸街头!”
说罢,我拿出那半本《兰艾难分》残卷,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就说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本书,原来它不仅是一颗定时炸弹,还是我们的保命符啊!”刘帘展眉笑道。
“好了,出发吧,再不走,玫瑰该等急了!”
……
距离上回相聚,不过匆匆数日。
玫瑰愈发风情万种。
可她却一个劲地在说刘帘皮肤变好了,似乎话里有话。
两朵霸王花互相插科打诨,聊着女人那点儿家长里短,弄得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很尴尬。
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服务员刚上完菜,我便将湘西之行的具体情况如实告知。
然而,现实却不怎么乐观。
自从上回抓住陈皮王,集体三等功,而玫瑰个人却被撤职查办,如今已彻底沦为了一枚安插在天鹅湖的闲子。
俗话说:无官一身轻,这要管的烦心事少了,自然也就落个清闲。
美女都是睡出来的,想要皮肤好,要么自己睡得好,要么别人睡得好!
当然,前者费时间,后者费力气。
她俩见我嬉皮笑脸,又开始想入非非。
我摆摆手,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白家可能要对我们不利。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公家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事。
既然玫瑰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打算麻烦她了,只能自寻出路,另辟蹊径。
我朝刘帘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会意,继续聊着家常,就连我们要即将去莞城的消息也没有透露半点。
玫瑰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早已学会察言观色,她明知我们有事不愿告诉她,自然也就没有多问,悄无声息地左手机打右手机,借故离开了。
临别前,二人相拥,异口同声地称对方为好姐妹。
回家路上,我们来到一个电话亭前买了一张最新款的羊城市地图。
刘帘把电脑搬到了有窃听器的那个房间,疯狂打字。
而我,则拿起地图,细细研究起来。
然而,机缘巧合之下,我发现最近一条通往莞城之路,竟依然离不开此前心心念念的那个大字形路口。
这会是巧合吗?
不,此去莞城,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一个对方早已布下的死局!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己而不知彼,则胜负参半,不知彼又不知己,则逢战必败。
我一心二用,一边扮演自己,一边代入对手的角色,开始左右互搏,并深陷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谋局、布局、破局……
这时,脑海中那些大爷们又蹦跶了出来。
孟子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该逃跑时就逃跑。
而孙子却说,兵法有云: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还想学别人做局?你才是我孙子,不,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曹植劝我,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我们曹家,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而武吉却告诉我,蝼蚁尚且贪生,岂有人不惜命?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不,你们几个先干一架?
……
不过,曹植先生,你们曹家好不好,咱们暂且不论,可你确定都是汉么?你太爷爷曹腾怎么算?
曹植:半个汉也是汉!
“……”
为何我一个深谙布局之人,反倒常常会把自己给绕进去呢?
这答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许久之后,我暗自发笑。
我之所以常常被困在局中,恰恰说明我还有被别人利用的价值。
敢问天下之大,谁又不是那个局中之人呢?
可我是谁啊?
我是方块二啊!
区区死局,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