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堔什么时候来?”
“还需要3天。”黎崇鹤说。
第五军团的星舰速度更快,但考虑到诺特星球上的人数,再加上海蓝星球不适合大规模行动,所以霍堔与副官兵分两路,他另外带着小队乘坐飞船到达海蓝星球。
相较于星舰,这种飞船的速度显然没那么快,所以就算有帝国特别另外批准的航线,他也需要三天才能到达海蓝星球,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先从海蓝星球离开。
他们的讨论温瑧当然也能听见,他看了眼黎崇鹤与池嘉鸩,最后什么都没说。
3天时间转瞬即逝。
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们暂且住在了温瑧的家中。
那半地下室小得可怜,除了温瑧之外,剩下的人也只能打地铺。
……
岑郁打开联络器,海蓝星球的信号并不好,与外界的连接也是时断时续。
他先是回复了闻曦和等人的消息,告知了他们自已并未遇到危险,并且在海蓝星球遇上了温瑧,让他们转告给温椿金,就说温瑧一切都好——当然这也是温瑧的意思。
至于楼缪安的那个消息,他思考了一会儿才回复——
【岑郁:OK。】
楼缪安那边立即回了新的消息。
他把自已发现的疑点全部说了一通,并说第五军团已经开始探查那个地下建筑物,同时调查了那些移民到其他星球上的人员名单,相信很快就能出现结果。
【楼缪安:岑哥,池嘉鸩真的不对劲,你要小心他。】
岑郁实在不好意思说,我已经发现这人不对劲了,只能发了个表情糊弄过去。
他放下手中的联络器准备尝试入睡,便看见了在他斜对面打地铺的池嘉鸩,一直盯着他。
在发觉自已的偷看被察觉到后,池嘉鸩也并未避开目光,他只是看着岑郁,什么话都不说。
Alha的夜视能力极好,再加上温瑧这房子实在残破,夜晚的光线就这么洒在了池嘉鸩的身上,让岑郁能够清楚地看见池嘉鸩那双混色的眼睛。
池嘉鸩就这么弯着眼睛对他笑了起来。
‘小郁。‘’
他张开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唇形这么说着。
岑郁看了他半晌,最后偏头,示意他和自已一起出去——
靓靓营养液的店铺已经关门打烊,街上倒是有不少半人半虫的人走来走去,看见岑郁后,有人多看了几眼,但或许是察觉到池嘉鸩身上属于虫族的气息,他们很快又避开眼睛离开。
——虫族从不会踏足这个区域。
到达海蓝星球几个小时后,岑郁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海蓝星球上的居民,大多是这种半人半虫的生物,区别是有些人类的部分更多,有些虫子的部门更多,少量的虫子生活在海蓝星球,但也没什么高阶虫族。
好像这是一块被虫族和人类都抛弃的区域。
岑郁和池嘉鸩就这么走在海蓝星球的12街区,著名的贫民区,他们的头顶是雨棚和私拉的电线,还有近乎不透光的密集大楼,街道四周始终有一股浓烈的臭味,像是东西腐烂,又像是这里本身的气味。
岑郁掏钱在半地下的小卖部里买了香烟和火柴。
他不说话,池嘉鸩也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
“池嘉鸩。”岑郁拆了他买来的香烟。
他准备点燃的时候,池嘉鸩稍微上前了一些,“我来。”
岑郁抬眼看着他,把火柴盒递给了对方。
池嘉鸩拿出火柴擦过火柴盒的边缘,小心地护着火光递到了岑郁的眼前,岑郁稍微低头……四周吵吵闹闹,他们所在的巷子却很安静。
直到香烟点燃,岑郁往后退了一些,而池嘉鸩手中的火柴已经快要燃烧到尽头……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任由火苗烧到了自已的指尖。
岑郁夹着烟,就这么看着池嘉鸩好像傻了一样,任由火苗灼烧着自已的手指。
他捏着火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直到最后的一点火柴梗烧完,他的指尖也被烧出了些许的痕迹,空气里更是弥漫着一种皮肉灼烧之后的味道。
“不疼吗?”岑郁问。
只是他表情淡漠,似乎并不关心。
池嘉鸩就这么盯着自已的手指,“你帮我吹吹就不疼了。”
岑郁冷哼一声,“做梦。”
池嘉鸩也不在意。
在岑郁面前做这样的事情,也算是代表他没了隐瞒的意思——岑郁也明白这一点。
池嘉鸩其实有些弄不懂岑郁,在他看来对方在知道自已是虫族之后,应该破口大骂又或者立即分道扬镳才对。
就像他对黎崇鹤。
在知道这位自已不喜欢的Beta二皇子,变成半人半虫之后,他不应该立即和闻曦和报告才对,怎么会刻意帮他隐瞒?
‘巢’内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池嘉鸩的感知,所以他知道,岑郁为了不暴露黎崇鹤背后长出鞘翅的“丑态”,刻意毁掉了记录仪。
“你喜欢黎崇鹤?”池嘉鸩真心实意感到了困惑,他看着岑郁,表情是不掩饰的困惑,“因为他是帝国二皇子?”
他想说自已也可以。
他所属的这支王虫,他已经是最后一个。
从某些角度来说,他也算是个皇子。
“……”岑郁手上的烟都快给吓掉了。
他无语地看着池嘉鸩,“别发癫。”
“那为什么呢?”池嘉鸩的语气里已经多了点嫉妒的情绪,“他明明变成了丑陋的虫子,在你面前长出鞘翅,完成了转变,但你却愿意帮他掩盖真相?”
“信号中断后,我耳机里的声音就是你,是不是?”岑郁又抽了一口烟,他抬头看着天空——更远的地方,霓虹灯闪烁,属于虫族的招牌闪闪发光,他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十分笃定。
“是。”
“你引我去地下五层,是知道黎崇鹤在那里?”
“是。”
事已至此,池嘉鸩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盯着岑郁,就像在等待什么审判结果一样——他知道自已自私阴暗,也知道自已的身份尴尬,可他就是执拗地需要岑郁给他一个结果。
“还挺厉害。”岑郁的语气也听不出是讽刺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那地下建筑物是什么?你的出生地?还是老巢?”岑郁说着,四处张望了下,他想要找个烟灰缸,实在不行……他就决定扔地上。
池嘉鸩把手递了过来。
“?”岑郁没明白他伸手做什么。
池嘉鸩手心朝上对着他。
“这里。”池嘉鸩目光看着岑郁手中的香烟。
“……”别搞!
岑郁刚准备问他是不是脑子不好,池嘉鸩就伸手抓住了岑郁的手腕,带着他把烟头按在了自已的手心里——
“你知道我是虫子,所以我不会疼。”
池嘉鸩按着岑郁的手腕,不让他放手,他瞥了眼自已掌心里的烟头和岑郁的手,“你猜的没错。”
“那是我的家乡,也是我的老巢。”
“我就是在那个地下实验室里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