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首府城,也称新昌。
古悦根据前世的记忆大致感觉就是许昌附近。
不同的是在这条世界线中,许昌在三百年前的一场兵变中毁于一旦,于是在许昌东南方向重建了一座新的城,取名新昌。
新昌城坐南朝北。
豫州牧府坐落于整座城的正北方,由此北城自然也就成了最为繁华的区域。
达官显贵在北城安家落户,商铺酒楼也都集中在了北城。
而萍水相逢就开在北城最为繁华的北街的中央位置。
马车到达目的地,四人下车走进酒楼。
下午时刻,并非用餐高峰,但是萍水相逢内已然人流攒动。
小二们穿梭在食客中间,食客们谈话声,小二上菜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进到四人进入酒楼,门口帐台的掌柜连忙走出拱手迎接道:“原来是项将军大驾光临,小店今日蓬荜生辉。”
项历微笑着拱手回道:“老掌柜客气客气,还是老规矩安排一个雅致包间,我与好友在此一叙。”
掌柜见几人穿着打扮都非凡俗,也知道项历所带之人不会简单,便亲自带路走向二楼包间。
包间里虽然还能听到一楼的嘈杂,但是已经安静了许多。
房内陈设雅致,还可以看到远处的州府府邸,风景确实不错。
几人落座,项历开口问道:“公子,曹兄,小昭姑娘,可有想要吃的佳肴?”
古悦笑了笑说道:“我第一次来到此地,全由项大哥做主。”
小昭不敢多言,自己一个婢女哪里轮的到她来说想吃什么,项历对自己那么客气自然是看在公子的面上,乖巧的点点头示意全由项历做主。
曹贺也表示全由项历做主。
项历向一旁的老掌柜点了一些菜要了一坛酒,便示意老掌柜退出雅间。
四人有的没的聊着天,不多时酒菜便摆满了桌子。
看着满桌子不是煮的就是蒸的小菜,古悦心中有了答案:“看来并不是州牧府邸刻意为难我,而这大夏饮食确是如此清汤寡水啊!”
吃了几口面前的小菜,除了放了点盐之外,毫无其他味道。
古悦将筷子一放,撑着脑袋叹了一口气。
三人看到古悦这般摸样,自然是知道古悦心中不满。
小昭开口问道:“公子为何唉声叹气?”
古悦说道:“你们不觉得这菜寡然无味么?”
项历白了一眼心道:“我就说去青楼吃吧,你非要来这里。”
曹贺说道:“属下觉得,这菜口味尚佳……”
古悦看着三人说道:“你们啊,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三人先是一愣,随后想到,古悦皇族出生,从小吃惯了皇宫内御膳房所做的菜,现在流落在外吃不惯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项历也是又起了不屑的表情问道:“公子贵人自是尝过我等从未吃过的佳肴,不知公子可否向我等说说,宫里有什么珍馐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古悦坐直身体向三人问道:“你们可知炒菜?”
三人面面相觑,曹贺问道:“何为炒菜?”
古悦郑重其事的说道:“重油烹之!”
“重油烹之?”
三人一脸问号。
自古以来大夏的食物无非就是用水煮熟了以后放盐捞出,或者把煮熟的食物浸在浓郁的汤水中,要不然就是蒸熟以后淋上汤汁。
“重油烹之”?从未听说过!
古悦被问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我今天就要给你们小刀拉屁股——开开眼了!来人!”
一声叫到,门口的小二立刻进入雅间,拱手问道:“几位贵客有何吩咐?”
“带本公子去后厨一访!”
“这……”
小二有些为难,这厨房重地向来谢绝客人进入,可眼前几人乃是老掌柜嘱咐的贵客,什么都要尽力满足的那种。
看小二面露难色,项历起身对着小二屁股就是一脚骂道:“奶奶的,叫你带路就带路,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出了什么事让你们家掌柜找我便是。”
小二看此人面露凶相只好带着古悦、项历、曹贺走向后厨,而被留下的小昭则一脸郁闷的撅着小嘴。
三人进了后厨,小二立即跑去和掌柜通报。
不一会掌柜便来到后厨。
项历和老掌柜说明来意,掌柜也不好拒绝,主厨跑过来低声耳语:“掌柜的,这不符合规矩啊!”
老掌柜低声回道:“那小公子要露一手,听说是御膳房的手艺!”
“御膳房?!”
主厨也是一愣,如果真可以看一眼御膳房的手艺,那这些人来了也就来了。
古悦看了看灶台和灶台边上的调料,除了盐以外,只有一些葱花,生姜,料酒等几个常用的作料。
“大师傅,可有肉片?”古悦向主厨问道。
“有!有的!”说罢主厨让小徒弟现切了一盘肉片。
“再准备一个鸡蛋,把鸡当黄去了,只要蛋清。”
主厨按照古悦说的让小徒弟准备好蛋清。
古悦又让人把几粒花椒用手碾碾成细粉。
最后又要来半勺面粉。
准备好了原料,古悦便开始了操作。
只见古悦将肉片、蛋清、花椒细粉、面粉全都放入一个碗中,然后在碗中加入了些许食盐,然后开始搅拌。
搅拌过后,将肉片置于一旁又问道:“大师傅,有猪油吗?”
主厨点点头,让人拿出一碗白色的猪油,古悦点点头吩咐道:“叫人把火生到最大。”
按照古悦的吩咐,灶台上的大锅开始升起一缕青烟。
用手探了探锅子的温度,古悦挖了一大勺猪油置于锅内。
看着猪油慢慢融化,大师傅觉得眼前的小公子就是在胡闹:“那么大的火,那么多的油,那肉片下锅不一会就成了焦炭,还御膳房呢?我呸!”
敢怒不敢言,那厨子心里虽是一万个不爽,但也不敢表露半丝不满。
猪油全部融化于锅内,过了一会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是猪油里的水份在蒸发。
又过了一会,锅里安静了下来,可整个厨房已经“烽烟四起”了。
掌柜的有些担心,拉了拉项历的衣角害怕的问道:“不会起火吧?”
项历颤着声说道:“怕什么?烧没了,老子赔你就是了。”
下一刻,古悦端起那盛着肉片的碗,将碗里的肉片全部倒入油锅。
“歘……”的一声,众人只看到锅内冒起了浓浓的白烟,主厨和大掌柜顿感不妙,刚想喊:“走水啦!”
只见浓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浓郁的香气,而此时的古悦正拿着一把铲子在锅内不停地翻炒。
“真香啊!”
“确实好香!”
“这是什么味道,我从来没有闻过那么香的味道!”
厨房里的学徒和厨子们纷纷议论着,然后不自觉的向古悦等人包围过来。
“收火!装盘!”
一声令下,老掌柜急忙让伙计把灶台内的柴去掉几根,而古悦则快速将锅内的肉片铲出装盘。
就这样一盘让人垂涎欲滴的“清炒肉片”就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肉片色泽光亮,油脂顺着边缘慢慢的滴在盘底,白色的热气夹杂着浓烈的香气传遍了整个厨房。
“清炒肉片!请各位评鉴。”
古悦将清炒肉片置于一旁的桌上说道。
众人看着眼前的肉片,不由得纷纷咽了口口水。
项历看了看古悦说道:“我先来!”
然后迫不及待的用两根手指捏起一片肉置于口中。
“吼吼吼……烫!烫!”
项历只觉无比烫舌,而下一刻滑嫩的肉片像有了生命一样在嘴里“跳舞”,弹牙的口感让肉片在嘴里很轻易的就被咬断,咀嚼起来毫不费力。浓郁的香气不但充斥着鼻腔,现在就连整个口腔也是那浓烈的滋味,肉片嫩而不柴,咀嚼到最后也没一丝残渣,不知不觉的就消失在口腔滑入喉咙。
“简!直!太!好!吃!啦!”
项历发出一声怒吼,将现场所有的人都吓一跳。
他本就是个习武之人,中气十足。
如今全力一吼,声音甚至穿过了酒楼大厅,来到了北街之上。
看到项历的反应,曹贺也是忍不住找了双筷子夹了一片肉置于口中。
片刻后曹贺哭了。
“不是吧?!这也能哭?”
众人莫名的看着曹贺问道:“先生怎么了?”
曹贺用衣袖拭去泪水只说了四个字:“太好吃了!”
老掌柜咽了咽口水也用筷子夹了一片肉吃了起来。
片刻后那老掌柜激动的颤抖着说道:“我仿佛……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那是一个夕阳斜下的傍晚,还有我已经失去的青春。”
看到几人都是这样的夸赞,后厨的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古悦突然上前制止道:“慢着!这是我做的菜!我自己都还没吃呢!轮到你你们?”
说罢便端着肉片走出了后厨,众人刚想上前抢夺。
只见项历板着脸摩拳擦掌拦在众人身前说道:“谁敢上前一步,就要问过我的拳头!”
后厨有人认出项历,连忙说道:“快散了,快散了,这位是州牧府的项历将军!”
听闻眼前人的来历,众人只能就此作罢,回到自己的岗位各自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