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微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没有。”
然后不等太子再问,直接让人把他送了出去。
她一个人在桥上站了一会儿,夕阳西下,风越发凉,吹得她浑身都冷透了。
去送人的青鹤折返回来,见她在这儿赶紧劝道:“公主还是回房吧,这儿风大,小心着凉。”
青鸾冲她摇摇头,青鹤一愣,仔细觑着容昭的脸色,却只看见了一个淡漠冷艳的侧脸。
“公主?”她又唤了一声,容昭才回神。
她叹息一声迎着落日问:“你说,为什么我就不是男儿身呢?”
“公主怎会如此想?公主是嫡公主,千娇百宠,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青鹤低声道。
“若我是皇子,是长子,还用受那蠢货的气?”容昭喝道:“真以为自己是太子就高枕无忧了?帝王心最是难测,他倒好,什么想法都恨不得写在脸上,哪日自己把自己卖了怕是都不知道。”
青鹤青鸾大惊,青鸾赶紧道:“公主慎言!”
青鹤劝道:“太子殿下行事确实不周全,所以才要公主辅佐啊,公主可千万别意气用事,若是太子殿下失势,公主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你们与七皇子是嫡亲兄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容昭深呼吸几次,才勉强把气顺了,掌心都抠出了指甲印。
“罢了。”她喟叹着松开手,看着掌心的那几个月牙印,喃喃道:“世间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我得了这般的容貌和头脑,注定在其他方面有所损失。”
“说的就是呢,公主这般才情手段,便已胜过千千万万人了,再配上如此容貌,那真真是万中无一,公主切莫妄自菲薄。”青鹤扶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回走。
青鸾也道:“公主方才没吃多少东西,想必是饿了,奴婢让小厨房去准备些好下饭的菜来,公主再垫垫胃?”
容昭颔首,“去吧。”
*
是夜,乌云汇聚,阴风骤起,窗子被吹得吱呀吱呀直响,窗边小几上随意地放了几本书,书页被狂风拨乱,哗哗不休。
淡金色帐幔随风而起,露出后面浴池中影影绰绰的人。
容昭觉得有些冷了,起身擦了擦水,拿起翘头衣架上的中衣穿好,又披了件薄披风,赤足踩着地毯回了卧房。
青鹤与青鸾正好进来,青鸾递了盏梨汤给容昭,低声道:“白日还好好的,谁想晚上忽然就变了天,今夜怕是要下雨呢。”
青鹤一边关窗一边说:“公主换一床被子盖吧,一场秋雨一场凉,晚上肯定冷。”
容昭捧着瓷盏喝了两口,感觉浑身都暖了,随意道:“你们看着办就是。”
她的衣袖下滑,青鸾视线瞥过,惊呼一声,“公主你的手腕——”
“怎么了?”青鹤一惊,关上最后一扇窗子,赶紧跑了过来。
“啊!都有点肿了!”青鹤急得不行,“奴婢去找太医?”
“不用,瞧你们紧张的,不过是被咬了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要死了。”
容昭放下瓷盏,不在乎地说:“去取点消肿化瘀的药膏来。”
青鸾眼都红了,“将军下嘴也太狠了,他疯了么?”
容昭面色一凝,冷声道:“出去。”
青鹤与青鸾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却也不敢再多言,匆匆去了。
容昭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拿起玉梳轻轻地梳理自己的长发。
她的长发保养极好,黑亮顺滑如绸缎一般,没一会儿就梳开了。
她看着镜子里不施粉黛的美人,再看看她的手腕,脸色顿时一僵,“属狗的么……”
话音刚落,后窗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容昭一惊,下意识起身,抓起梳妆台下藏的匕首护在身前,眼神凌厉地看着后窗的方向。
纱幔飘舞,下一刻一道黑影径直向她走来。
容昭眯起眼,听着脚步声慢慢松了口气,放下匕首,随意地扔到台上,“咚”的一声闷响。
“梁将军好大的胆子,私闯公主府,你长了几个脑袋?”
青筋分明的大手拂开纱幔,露出了梁辞英俊硬朗的脸。
他在容昭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又举步上前。
容昭没动,面色如常地看着他靠近,直到他抬起手。
她眼神忽然一厉,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梁辞竟也不闪不避。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走到门口的人也愣了一下,随即担忧地问:“公主你没事吧?”
容昭冷声道:“没事,不许进来。”
“公主?”
青鹤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这是本宫的命令。”
“是……”
青鹤与青鸾对视一眼,无奈地守在门口。
容昭回眸瞪着梁辞,“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滚出去——”
她伸出去的手忽然被握住,梁辞垂眸看着她手腕上那个青红交织的牙印,眸色沉沉,忍不住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
他指腹粗糙,常年练武留下的茧子让人无法忽视。
容昭抿了抿唇,“放开。”
“臣今夜,特来向公主请罪,公主要打要罚还是要杀都可以,但先让臣给你上药,行么?”
梁辞终于开了口,嗓音低沉中又有几分沙哑。
容昭看他一眼,用力甩开他的手,折身坐回了椅子上。
梁辞也不恼,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打开后倒出些药水,用掌心搓热,随后他单膝跪地,抬眸看着容昭,无奈道:“公主高抬贵手?”
容昭气笑了,“你干的好事。”
她懒懒地伸出手,在烛火映照下,那个斑驳的牙印看着更加可怖。
梁辞顿了一下,抬手握了上去,细致地揉捏涂抹起来。
他的手很大,握住容昭的手腕还绰绰有余。
两相对比之下,越发显得容昭娇小,梁辞爱不释手地又摩挲了一会儿那细腻的肌肤。
容昭刚要动,梁辞就用了些力气,握着不撒手,沉声道:“今日臣是疯了心,公主打臣,臣受着,但臣要问个清楚。”
“你要问什么?”容昭冷眼睨着他。
梁辞即使半跪在地上,也不见半点颓色,他紧紧握着容昭的手掌,掌心烫的容昭心里发紧。
只听他咬牙问:“臣听闻公主有心上人,欲择驸马了?”
陆行越:阿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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