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管家的话,宾客们哄堂大笑。
就连谈知君,都禁不住掩唇而笑,眉眼之间难掩得意——被渊哥哥特别关注又如何,照样不如自己才艺出众,一个下堂妇商女,连个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丢死个人!
“没有葡萄?那西瓜呢?胡萝卜?”
慕听雪被嘲笑了,却异常淡定,一脸认真地询问着。
她说的这几种蔬菜水果,都是西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了丝绸之路,从西域各国带过来的。
管家一脸不耐烦道:“什么西瓜北瓜的,听都没听过。”
此女,是覃岭王妃离环儿特别交代过的,一定要给她个难堪。
晏泱面色沉了下来,警告道:“多读书,少说话,不知者,不妄言。”
管家面色瞬间惨白。
摄政王这什么意思?
讽刺他无知?
慕听雪对晏泱的话深表赞同:“没错,你不知道,并不代表葡萄、西瓜、胡萝卜它不存在啊!”
又多了一个发财致富项目。
可以把葡萄、西瓜、胡萝卜的种子,从现代采购过来,给云都人一点小小的美味水果震撼。
谈知君心里就一直憋着口气,她可见不得摄政王给慕听雪撑腰,便微笑着上前,拿起那支红酒道:“这酒瓶形状如此怪异,还是深绿色……慕姑娘恐不知忌讳,世子尤为讨厌绿色之物。”
慕听雪眨了眨眼睛道:“用深绿色的酒瓶,是为了避免光污染,光线会让葡萄酒氧化,质量下降。”
她原本对这个琴艺高超的大家闺秀还挺有好感的,对方怎么还跑过来刁难自己来了?
谈知君:“不知所云。”
她压根听不懂什么“光污染”、“氧化”,只觉得慕听雪在强词夺理。
“谁说本世子厌恶绿色?”
离渊见不得偶像被一群人刁难嘲笑,“本世子就很喜欢慕姑娘的礼物!”
俊美的紫眸公子一个健步上前,抢过那瓶红酒,宝贝一般地抱在怀里。
谈知君的脸当时就绿了:“世子——”
自己的未婚夫,竟然当着那么多名门勋贵让自己难堪!
离渊根本不鸟她,高声道:“来人,上水晶琉璃杯!”
谈知君脸色比酒瓶子还绿,仿佛天塌地裂就在顷刻:“世子怎么能用大长公主殿下最珍爱的水晶琉璃杯,装这种劣质变质的不明红色酒水?”
亵渎!
这是对价值百万两银子水晶琉璃杯的亵渎!更是对她的藐视!
“母亲买的水晶琉璃杯送了两只给本世子,本世子高兴怎么用就怎么用,与你又有什么相干?”
离渊开了红酒瓶,丫鬟恭恭敬敬地奉上两个玻璃杯。
红色晶莹剔透的酒液,倒入透明的杯子里,摇曳出诱人的葡萄香甜,中人欲醉,“劣不劣质,本世子亲自品尝之后,自有评判。”
酒入喉头。
葡萄醉人的香甜,甜中带着微苦,苦又回甘,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靖羽公世子的紫眸骤然一缩:“绝世佳酿!口感轻盈,微涩甘甜,令人回味无穷,这红酒比本世子此前二十年喝过的所有酒水都要妙!”
众人大惊,他们也闻到了红酒馥郁的香气,听到世子给出如此之高的评价,都禁不住好奇起来。
这些官场贵族,大部分都是酒桌常客,生性好酒。而且离渊喝红酒时那个陶醉的表情,飘飘欲仙,完全不像是演的!
“母亲,您也尝尝。”
离渊十分孝顺地,捧着另一个装红酒的水晶琉璃杯敬上。
竭湖大长公主原本是持怀疑态度的,但儿子如此力荐,她也不好推脱,浅浅地抿了一小口——
“妙!妙!妙!”
大长公主接连给了三个妙字评价,欣喜万分,又喝了一大口,“甚妙。”
身为女子,除非场合需要,她是不喜欢饮酒的。云煌国的酒度数都很高,辣,且刺激。
但是这红葡萄酒不同,口感过于丝滑美妙,酸酸甜甜,只有微微的涩。
离渊喜笑颜开:“孩儿没骗您吧,天上的琼浆玉液,也无外乎如此了。”
谢竭湖颔首,很是满意,神态微醺:“这葡萄红酒,很适合女子饮用,妙哉。”
在场的宾客,尤其是世家小姐,贵妇人们,听到大长公主接连五个妙字的批语,哪里还坐得住?
一个个双眼放着馋光,投向剩下的大半瓶红葡萄酒。
谢竭湖微笑:“渊儿,把红酒分给诸位品尝。”
“是。”
离渊分酒去了。
一大瓶红酒,750毫升,倒在最小的那种玉盏酒杯里,尽可能让前来道贺的宾客贵妇小姐们,都分上一杯。
多出来的,分给了地位高的侯爷、伯爵、一二品大员老臣。
品尝了红酒的,都是赞不绝口。
“果然妙极!”
“本夫人能尝到一杯君莫笑,实乃三生有幸。”
“若是能买一瓶珍藏,慢慢喝就好了。”
之前还对慕听雪的贺礼疯狂嘲笑的人,这会儿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翻转,热情不已地把她围在了中央,旁敲侧击地打听各种关于红酒的信息。
“慕姑娘,这红酒名为君莫笑,是有何典故?”
一位嗜酒的武将,满脸兴奋地请教着。
再也没有人胆敢说,君莫笑,是令人发笑了。
“有典故的,来自于天朝诗人王翰的一首千古绝句。”
慕听雪指了指头顶的苍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贵族们听闻此句,纷纷看过来。
五光十色的宴会,宴饮作乐,酒香四溢,丝竹琵琶靡靡之音,催杯痛饮,那种热烈豪放的气氛瞬间就出来了。着实是应景的好句!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全场,寂静无声,宾客们无不震惊。词句大开大合、热血沸腾,有一种大丈夫食君禄、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的悲壮情怀!
文官们闻之潸然泪下。
武将们直接摔碎手中的玉杯,扬天狂笑起来:“好!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佩服!”
在场,最高级别的武将,就是镇北大都督晏泱。
他听闻此诗,对着慕听雪举杯,深如寒潭的眸中翻滚着异样的情绪,是激动,是倾倒,更是敬重。
“抱歉,我不能喝酒。”
慕听雪一脸歉意地婉拒,不是不给摄政王面子,而是真的不能喝,“只能以茶代酒了。”
晏泱浑不在意,仰头一饮而尽。
一副本王干了你随意的态度。
那一日。
白鹭洲的世子及冠礼,爆火了一款叫君莫笑的酒。
慕听雪用一首诗、一杯酒,赢得了全体武将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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