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没有工具可以夹起碎衣服,下人是直接用手指尖夹起来,难免会触碰到小雨伤口处的肉。
而刚刚小雨的胳膊有冰雪镇着,并没有觉得有多疼。
现在雪都被洗去,一股钻心难耐的痛意,正逐渐攀上她整条胳膊。
小雨全程一直在流泪惨叫。
那名下人劝她省省力气,不要再嚎了,却被小雨喷了一顿。
最后,那下人撕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简单给小雨包扎一下。
毕竟这林密天黑,又天寒地冻的,有些个草根药材,全都冻死了。
白温终究没有忍住,偷偷问了苏南星一嘴,“苏郎中,她这手不及时治疗的话,会怎么样?”
苏南星看了眼还在闹腾的小雨。
“明天手上就会长水泡,水泡不破相安无事,破了轻则伤口感染,重则截肢。”
对方明天就闹不起来了。
水泡一旦长起,又痒又痛,想要克制住不去挠的冲动,需要很大的毅力。
苏南星觉得小雨一定做不到,更何况对方根本没有这种意识。
水泡破开后,小雨待的地方,又是荒郊野外,极其感染。
苏南星说的还算轻。
只要小雨今晚没有及时治疗,保底截肢,这是定数。
白温皱着眉,一个眼神看向身旁服侍的小雪,她们从小长大,心思互通。
这一眼,便让小雪知道,她家夫人要做什么。
等到众人吃完饭,在一旁收拾碗筷时,小雨都还没有吃。
小雪端着碗,偷摸坐到小雨旁边,“小雨姐姐,我给你留了菜汤一直没吃,你快吃了吧。”
小雨气恼地推开碗。
“走开!鬼才要吃她的东西!”
动作太猛,小雪根本没有拿稳,菜汤直接撒了一地。
小雪傻眼,盯着地上几根菜叶。
汤汁早已渗入土壤中,不见踪影。
“小雨姐姐……你!”
她想说些什么,可小雨将脸扭向一边,根本就不想看她,再看对方还受着伤的手。
她终究没有指责小雨浪费自己的心意。
而是道:“你今晚或者明早,找个没人醒着的机会,向苏郎中求求情,让她治你的手吧,你这手拖下去,不是一回事。”
小雨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根本就没把小雪说的话放在心上。
——
快睡觉的时候,苏南星请教了一下永幸,到底要如何做饭。
永幸奇怪,主子没事问这个做什么?
“主子,由我来给你做饭就好,这些事情不用你费心思的。”
苏南星摇头,“我就好奇一下,你和我说说吧。”
她实在是不忍心,让身体本就不好的白温,每天还要吃自己的黑暗料理。
感觉还挺对不住白温。
她这厨艺,得学。
“主子,做饭很简单的,你只要掌握好火候就行了,这菜做生了不好吃,做老了,口感又不好,其他的就更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了。”
苏南星托着下巴思索,做饭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如果有的话,上辈子那么长时间,她肯定早就学会了。
不至于喂了自己那么久,不咸不淡的吃食……
永幸见她不是很明白,又忙追问:“主子是想吃什么菜吗?有机会我就帮你做。”
苏南星又摇头,“暂时没有,等我想到了再和你说,没事早点睡觉吧。”
她说着,在顾淮书身边躺下。
随后,身子又挪了挪,贴上了顾淮书的身躯。
“娘子,又冷了?”
“嗯……”
苏南星自己到底是随便惯了,在外面露营觉得冷,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用什么保暖手段。
反正,身边又有大暖炉。
但这次可不一样,雪灾才刚结束不久,林子的空气冷到每呼吸一口,都使鼻子冰到生疼。
这时,顾淮书突然从身后摸出一个鼓鼓的皮囊,“娘子猜猜这是什么?”
苏南星眼睛圆溜溜盯着,伸手一摸,发现热热的。
她语气惊喜,“是暖袋吗!?”
“娘子真聪明~”
顾淮书起身,将暖袋藏进苏南星伸脚的地方,正所谓脚暖了,整个身体也跟着暖和。
“你什么时候弄的?”
“刚刚。”
“谢谢你。”
苏南星脸上挂着浅笑,等顾淮书重新躺下来后,她又重新凑了过去。
明喜宝还没睡觉,他身上裹着厚厚的褥子,心里酸酸地盯着这边。
一个小傻子,为何南星姑娘如此在意,从未多看他一眼过。
而顾淮书,正因为身份是个傻子,不管在任何场景,他都是叫苏南星娘子。
但这种勇气,不是谁都拥有。
小雨也听到了苏南星这边的动静,心里更不得劲。
“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这边倒是不敢大声说出来了,夜里静得很。
纵使苏南星他们说得很小声,自己也能隐约听到一些。
所以她只敢用口型说说,脸上五官狰狞。
什么样的货色,也配她道歉!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求苏南星一下的!!
想着,她极其不耐烦地钻进褥子里睡觉。
夜里实在冷得很,就算有篝火,也依然有些冷,所以大家都是挤在一起睡觉的,这样也暖和。
队伍中的人很多,所以苏南星搞了个轮流制。
两人一组,一起守夜。
一组守一个时辰,然后第二天接着继续轮下去。
前半夜,还算相安无事。
但后半夜,队伍里响起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挠痒痒般,又有些粘腻的声音,听得守夜的人汗毛直立。
到最后,守夜的人才发现,发出怪动静的人,竟是小雨。
两人上前,将小雨摇醒,“快醒醒,快醒醒!这手都要被你自己挠烂了,你知道吗!”
小雨朦朦胧胧睁开眼睛,见有人在摇晃自己,又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自己受伤的胳膊,居然被自己挠烂了!
一道道鲜红的血水,正顺着胳膊往下滑,淌进身下的垫子中。
小雨被吓了一跳,“我的手!很痒很痛,怎么办?”
难怪她刚刚做梦,梦见自己手上长了个奇痒无比的大包子,于是她就一直挠,一直挠。
直到这会醒来,清晰的痛意爬上她的脑袋,才让她逐渐回笼神智,开始慌了起来。
叫醒她那人道:“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又不是郎中,要不然你明早去问问苏郎中吧,大半夜打扰人家也不好。”
“我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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