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搜证的区域是太师府,首先是我找到的一些奏章,摆在桌面上的那些几乎全是弹劾易将军的。”
“从行军打仗苛待将士们、好战、行事律下凶恶,以及暴戾,不堪重用等等。”
“但大多是仅仅开了一个头,然后我在书架上找到了一些书信和一个砚台。”
“书信的内容是各文官寄来的,希望周太师作为文官之首,可以多多向舒帝弹劾易将军。”
“最新的这封有详细内容,是说易将军大胜而归,那些投靠他的武官和喽啰们已经有仗势欺人的作为了,希望周太师能设法打压。”
“然后就是那个砚台,背面写着一个“易”字,虽然摔成了几块,但看上去仍旧是精心收存的。”
舒梨顿了顿:“我想听听周太师怎么说。”
“我刚才在介绍身份时就说过,我和易将军政见不和,关系并不亲密。”
周太师缓缓开口:“我以前以为易将军是个可以提携的后辈,一度不顾忌文武官的对立还帮过他。”
“直到一年前,他突然求陛下给他赐婚,要娶的还是比他小了十岁的安公主。”
“我把他请到府上,想劝他打消这个念头。不过最后还是不欢而散,我打碎了他送来的砚台,从此不跟他来往。”
“后来舒帝下旨赐婚了,但要求易将军必须拿南晏十座边城和守边大将宁世子的命来换。”
“他手段凌厉,一年来行事作风与之前大不一样,弹劾他的书信奏折在我这里越积越多,也就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好的,我没有其他问题。”舒梨提炼出重点记在了本子上,下了麦序。
周太师继续说了下去:“我搜证区域是驿馆徐大臣的房间。”
“我在徐大臣的包袱里找到了一块黑色的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宁字,后面刻着十一军三个字。”
“徐大臣来到我朝时,告知的身份是文官。然后根据证据宫人口供来说,徐大臣接住了差点摔出去的杯盏。”
“然后我在枕头下找到了一封密信,是宁世子写的。”
“信上说,宁世子自知南晏皇室不会保他,只求你护宁郡主周全,把她带出南晏,给她自由。”
“最后,徐大臣的房中还挂着一把佩剑,显示为他经常使用。”
“徐大臣你为什么带宁郡主直入靖唐皇城呢?”
徐大臣开麦之后有一声明显的杂声,像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宁世子死在易将军手上,我本想安顿好郡主,独自来找他报仇。但南晏选来选去,竟然选了宁郡主来和亲。”
“于是我混入和亲队伍,打算报仇成功后再带郡主离开。”
周太师惊讶:“就没了?”
徐大臣“嗯”了一声。
“那我过了,没搜到其他的线索。”
下一个是安公主开口。
“我去了宁郡主的房间,在她放衣服的箱子里,有一件明显和其他的都不同的粗布衣裳。不仅旧,针脚也特别差。”
“她的包袱里有一个小瓷瓶,上面写着:一丸解百毒,里面是空的,应该已经吃过了。”
“她的包袱里还有一支竹笛,上面写着-菡玉乐坊。”
“所以我猜测,宁郡主并不是真的宁郡主。”
宁郡主说:“我是乐坊女,月余前,徐大臣找到我,让我假扮郡主和亲。我不愿意,他给我吃了毒药,称只有到了靖唐才会给我解药。”
“今日来赴宴之前,我吃下解药,但也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入宫献艺,等待和亲。”
“粗布衣裳是我最好的一套衣服了,我舍不得丢,就藏进了箱子的最下面。”
安公主问:“宫人口供说你和舒帝早些年长得一模一样,你那边有提到吗?”
“没有。我只知道我从小就在乐坊长大,五岁之前的记忆都已经模糊甚至是忘却。直到看到公开线索前,我都不知道我扮演的身份和舒帝有关系。”
安公主:“好吧,我没有其他要问的了,你来吧。”
宁郡主先公开了线索,分别是一套男子衣服,旁边写着尺寸并非舒帝或易将军。
然后是一碗凉了的药,旁边写着似乎有红花之味。
最后则是一把折扇,上面写有“佳人如芝”四个字,字体恣意放纵,有纨绔之风。
宁郡主讲完,问:“安公主是有孕了吗?那碗是打胎药?和你有私的是姜副将吗?”
“是!”
“全是?”
“嗯。”
“那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宁郡主有些吃惊,又问道。
“易将军不知道,舒帝和姜副将都知道了。打胎药是舒帝让人送来的,姜副将是今天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他的。”
“那你今晚和易将军有见过面吗?”宁郡主又补充了一句:“你和姜副将见面是在宴会前还是延后宴会开始之后?”
安公主突然狡黠一笑:“你猜啊~”
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出来时还带着笑意,更像是舒珞了。
舒梨叹了口气,掐了掐眉头。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不被打断,尤其是安公主每次说话的时候,舒珞的最后一面都会在她脑海中重演一遍。
舒梨这一恍惚,徐大臣就已经快速说完了他的搜证。
很简单,他在舒帝的建章宫搜到了密报易将军私自屯兵、私占边陲金矿的消息,还有就是周太师递上去的奏折以及殿中被利器削断的玉石摆件。
密报和奏折盖章了易将军得意忘形的丑态,那个玉石摆件则是证明他在舒帝面前动手。
“舒帝和易将军是否因为某件事发生了矛盾?以及,他既然带利器入宫,为什么在现场没有找到呢?”
“易将军昨日已经入宫一趟,他提出要我允许他退婚,并将宁郡主许配给他。”
“拒绝他之后,他以今日宴会上不赐婚宁郡主和他,就会把安公主未婚先孕的事情告知天下为要挟,试图逼我就范。玉石摆件也是那时被他削为两半的。”
“再加上密报与奏折,我觉得易将军已经难以被我掌控,所以我打算收回给他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