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对感情线啊。
舒梨就这么转了一圈,往后厨走了过去。
原本她是想做个样子就走的,不曾想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老板,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对方用围在身上的布料抹了把脸上的油污汗渍,快步走了过来。
“今天人多,各位老板的饭菜还没做。”高了舒梨一个头的男人点头哈腰,连声道着不是。
这话说的有意思,舒梨这下不急着走了。
她装作没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他们还差这一顿了?不用管!”
男人松了口气,但仍旧赔着笑脸:“还不是怕他们寻您的不是,又吵起来丢人吗。”
舒梨眨了眨眼,故意冷声哼笑:“我还怕他们?”
“您怎么会是怕他们,咱们都知道您的仁厚,不过是不跟他们计较。”
男人恭维着,又抬起头来试探性地问:“那今日的饭菜还做吗?”
“做还是要做的。”舒梨道:“我带他们去楼上,待会儿做好了饭菜,你找两个机灵话少的送上去。”
男人应声答应了,舒梨才转身走出了后厨。
舒梨没有再回中间的座位,远远和众人对视了一眼,她抬脚上了楼。
云扇旅店有上下两楼,以及一个用来储存冰块的地下室。
一楼是客人吃饭的大厅、后厨以及前厅的柜台几个地方。
二楼的房间是用来入住的,但前来小镇的外人不多,也大多不在这里住,几乎都空着。
单独隔开在左边的那间大房间就是舒梨的卧室,刚才三位男生也就是从那边下楼的。
舒梨领头开了门,一进去就是张又圆又大的红木桌子。
上面铺着华丽的桌布,触手光滑无比,带着沁凉之意。
早在早上的时候,舒梨就大致翻过。里面的床铺不过是一应隐私些的摆设,被这么几层纱幔隔开,分了里外两室。
但是,舒梨一进来就看见地面上掉落的几颗珠子,还有被胡乱扯开的纱幔。
她在圆桌边坐下,试图装瞎。
这要是现实里她的房间被翻成这样,自己一定会翻脸。
但这里只是一个副本,她没有必要。
舒梨自认为掩藏得很好,但几人进来时,花容还是似有所感地看了她好几眼。
“你们不会把我家也翻成这样了吧?”
林美人一句破防的哀嚎突然出口:“天啊,太可怕了。”
“还……还好吧……”几个男生心虚地开口。
“还好吧?”林美人直接抓狂:“拜托!这么漂亮的房间你们下手都不会有负罪感的吗?”
“天啊,看看这薄纱制成的幔帐,这绣样多漂亮,怎么都被拉扯成这样了?看看断了多少丝线?”
“还有这些缀珠!”林美人捶胸顿足:“这么漂亮精致的东西都摔碎了,你们是土匪进村吗?”
……
不得不说,舒梨莫名获得了愉悦感。
“有意思吗?”白树突然开口质问,语气格外的差劲。
“不就是一个副本里的东西吗?有什么珍藏的必要?还小心对待,脑残!”
林美人滔滔不绝的话骤然停下,她眼睛泛起一层红意,却还是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不管是在哪里,这些被人精心制作的物品就应该被好好对待,这是对制作它们的人和物品本身的尊重。”
“你还真是个脑残!”白树嘴巴更臭了:“你以为你是来剧情扮演体验生活的吗?这是能要你命的地方,不好好破案,你在这装b装圣母,恶不恶心?”
“你是挺恶心的!”
舒梨抢在还嘴的林美人之前,冷冷开口。
“你他……”白树张嘴又要骂人,舒梨早有预料的截断。
“少放屁,多做人。”
见他还要争辩,舒梨再次开口:“别浪费时间,你们把我这儿翻成这样,不如说说都找到了多少线索吧。”
舒梨冷冷地看着三个男人,补充道:“你们不是来剧情体验的,你们是来好好破案的,你们不装不圣父!”
“来,让我看看你们都找到了什么?”
白树急促地喘着粗气,却哽着不说话。
一旁的贺剑见状似乎是想要开口缓解下气氛,被身边的错月捣了一下。
错月无比真诚地笑了笑:“我搜的地下室,贺老板是一楼,刚才我们上楼的时候白老板已经搜完了。”
“地下室除了冰室和放酒的地方以外呢,就是一道没有锁却打不开的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错月眼含深意:“贺老板,你呢?”
“旅店的账册上记着十几笔给死者银钱的数目,再就是昨晚舒老板和伙计们从地下室抬了不少酒上来,名目是祭礼聚餐。其余的没有了。”贺剑也不傻,他接着错月的话继续开口,也是不偏不倚的话术。
“那白老板呢?”
搜证不是搞破坏。
舒梨本来也没想说话,她一向都是善于隐忍自己脾气的人。
在这样的世界里,尤其是见证过玩家消失的舒梨,她早在前几天就决定会尊重每一个玩家的选择。
危险与未知的高压之下,舒梨连自己崩溃的时候会做出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去辖制别人。
但在舒梨这里,这一切都不能成为侮辱别人、践踏别人的所谓底气。
何况,追根究底,林美人也是替她抱怨的。
白树久久都没有说话,舒梨就站了起来。
“既然你不说,那我自己搜一遍。”
随着舒梨拉开纱幔的动作,在场众人的脸上都浮现了难以掩饰的厌恶。
精致贵重的衣柜被拆了柜门,里面的衣服也全被扔在了地上,一件件撕得不成样子。
梳妆台的镜子上被糊满了胭脂水粉,钗环之类的东西更是散乱的倒在地上。
再就是舒梨之前铺整齐之后才离开的床铺,柔软的被子床褥都在地上不说,床边的幔帐也被全数扯了下来。
就连实木做的床板,都被砸坏了一半。
舒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
她有点缓不过来。
众人惊诧的目光纷纷落在攥拳粗喘的白树身上,都十分不理解。
一直嘴角带笑的错月嘴角都抽搐得不行了,他来回打量着里外里,“嘶”了一大声。
“不是哥们儿,你鬼上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