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片曼沙珠华盛放的时候,旅者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他先是难以置信的恐惧,紧接着又变成了放下一切的释然。
“先生们,女士们,我有两个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关小桥从车厢里伸出脸,就像乌龟从壳里探出头:“我要先听好消息。”
“抱歉。”旅者带着放松的神情,“我这里没有好消息,只有最坏的消息,和第二坏的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哦。”关小桥把头缩回壳中。
指挥部的各位看向四周,随着大片曼沙珠华的绽放,世界的氛围正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白色的雪正在褪色,很难形容这样的奇景,就如同白雪的表面涂层正在剥落,露出藏在其中的灰黑色沙土。
空气中能闻到臭味和焦味,白雪的表面生起一缕缕黑色的烟雾,远方不断有可怕的嘶吼声传来,因为其高低起伏的节奏,不确定那声音究竟是哀嚎声还是歌声。
李桃看向陆远,发现陆远低着头若有所思,应该暂时不打算说话,于是她做出决定:
“先听最坏的消息吧。”李桃深深吸了一口略带腐朽的空气,做出迎接千难万险的准备,“让我看看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最坏的消息是,我们已经死了。”旅者苦笑着环视四周,又抬眼看向越来越近的天空:“我们身处冥界。”
果然是最坏的消息,李桃一下子没了斗志。
包括神州在内,天虞一直有关于冥界的传说。
一般而言,死亡指的是过去现在和未来三者重合,个体失去现在和未来,只剩下一个不会改变的过去。对于个体来说,这就是终结。m.biquku.??m
但也有某些太过强大的个体,或者执念过深的个体,或者本身种族就比较特殊的个体,他们在正常死亡之前还会经历一个非常特殊的时间段。
在这段时间中,他们的彤光消失,但旋光仍然在运行。他们没有“未来”,但还有一段时间的“现在”。
这个特殊的状态,被称为亡灵。大自然不允许如此违背规律的事物存在,所以只有一种特殊的世界才能容纳亡灵,这样的世界被称为冥界。
尽管传说千奇百怪,也从来没有真实观测到冥界的记录,但有几条关于冥界的知识广为人知。
其中第一条是冥界的边界是一条河,河边开满彼岸花,就像现在众人脚边盛放的那样。第二条,进了冥界,可就别想再出来了。
谁也不曾想到,这一次红玛瑙预言的不幸,居然是直接进入冥界。而且连死亡的原因都没有就直接死了,这一点战修特别不能接受。
真要是恒星爆炸大家眼一闭也就认了!
李桃不死心,她无法接受华族血税军的所有班底都葬送在自己手中。不明白军队的人,很难理解其中的意义。他们可能认为,血税军没了,只要有人有训练有装备,很快又能再成立一支血税军。
但如果那样的话,军魂就没了,传承就断了,历代牺牲的战争修士,他们几百年的付出、坚持和血泪就失去了载体。
“那第二坏的消息呢?”
她不死心的问着旅者,既然已经是最坏的情况,那第二坏的消息相较而言,没准算得上小幸运呢。
“第二坏的消息是,我们还没有死透,所以还有办法拖延一点时间……”
按照旅者的说法,虽然莫名其妙的撞上了冥界降临(这是多元宇宙最不可思议的灾难之一),但毕竟冥界还有十六个小时才会完全降临,因此大家现在还不算完全死了。
在旅者的安排下,全军立刻开始着手准备。不是准备逃跑,逃不掉的。而是把运粮车上的大米全部倾倒在地面上。
没多久,白花花的大米在地面铺了整整一层。
此时的地面已经不再是冰川的雪层,而是混合着骸骨的沙土,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天上的倒影已经越发明显,那是一个沙与尘的荒凉世界,四周的雪山在不断褪色,当白雪完全褪去的时候,就是大家身处之地完全成为冥界的时间。
在不断变幻的天与地之间,一条长河的幻影逐渐清晰,就在大部队的旁边,看路径的走向与远古通道完全重合,妖艳的曼沙珠华在河岸绽放。
因为这种种的异变,全军上下都深刻明白到旅者不是在开玩笑。按照道理,任何军队都不可能将所有的粮食倒在地上浪费,因为那代表着放弃明天。但眼前发生的一切提醒大家如果不照做,根本不会有明天。
旅者没有隐瞒“倒米”背后的原因,如他自己所说,都冥界了,哪还有什么顾忌。已经判了死刑的人,难道会担心死刑判决影响自己的公务员考试吗?
冥界有着和天虞落地法非常类似的规则,只要双脚不沾染冥界的尘土,就不算进入冥界。
不过冥界的“双脚落地”,是概念上的落地,并不是说高阶战修一直在天上飞,就不算进入冥界。
几乎任何事物,只要越过冥河看到彼岸花,就算是冥界之物,再不能回到阳光照耀的凡尘世界。
但唯有一种例外,身在冥界却不算冥界之物:
祭品。
祭品是冥界诸多存在以及饿鬼的饵食,祭品必须来自现世。
旅者命令倾倒大米平铺地面的行为,是一种非常冒险的行为,其本质是将血税军全军的身份,从“生者”转换为“祭品”。
这样,在祭品被某些存在吃完之前,理论上,大家还不算进入冥界。
只是“祭品转换”还不够,旅者又让所有人脱掉鞋子,扔到大米的范围之外,所有人光脚站在大米上。
之后,旅者又让所有人准备好营火点亮。
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天空的冥界已经压得很低,它如同大地的倒影,肉眼可见的在上面影影绰绰有着数不清的黑影。
旅者站到一堆营火前,他将手杖深深的插进营火,手杖很快被点燃,冒出的缕缕烟雾,不知不觉中笼罩四周。
“现在我宣布,营火照亮之处,皆为现世,米面覆之所及,皆为净土。”
“直到柴薪燃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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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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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