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上,一道纤细的倩影穿梭着,清脆的瓦片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蝴蝶面无表情地在各个房屋的楼顶跳跃着,当真似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尽情地飞舞着。
她落地重新挂上了标志性的妩媚笑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进入了一家茶楼,她来到角落里坐着的男子面前简单作了个揖。
“大人,妾身可是把消息先透露出去了呢。”
那人喝着茶没说话,蝴蝶跟他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也没有多客气了,压好裙尾,缓缓坐下自顾自地倒茶喝了起来。
蝴蝶准备倒第二杯的时候,那人才堆满熟悉的笑容说道:“不错,办得很好。”
“大人,您答应妾身的东西呢?”
“答应你的自然不会少,不过嘛......”董敬塘看向了她的眼睛。
蝴蝶露出娇羞的表情说道:“大人这么紧紧地盯着妾身干嘛呀?”
董敬塘笑着说:“你应该知道这种魅惑对我是起不了作用的吧?”
“您们师兄弟还真是另类呢。”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o?”
“没什么,我出来之前,陛下已经吩咐过了,你们从此就彻底独立出去。”
“妾身见不到当初的契书,可是不会信的哦。”
“这种小事情我没有必要骗你,我要是执意玩阴的,再伪造一份也不是一件很耗神的事情,哪怕不用伪造,你好像也没有资本跟我谈条件哦。”
“妾身哪敢跟大人谈条件,您也知道,妾身这种孤苦伶仃势单力薄的小人物,孤身在外可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呢。”
“哈哈哈,势单力薄?谁还不知道您蝴蝶大人才是刺客联盟的领袖呢?出来混擂台不过是玩玩而已,以掩护身份嘛。”董敬塘笑眯眯的。
“妾身只是一介弱女子,出门在外得小心谨慎嘛。”蝴蝶怯生生地说着。
董敬塘从怀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契纸,放到了桌上。
蝴蝶再次起身深深地作了揖,之后再伸手去拿自己渴望了大半辈子的东西。
她年幼时便被自己的父亲卖到了赌场做女奴,至于她的母亲,早就被她那个畜生父亲在几年前生下自己后就拿去抵债了。
蝴蝶现在都记得二十多年前她的亲生父亲拿着那二两银子露出的不屑眼神,那赤裸裸的眼神就好像在对着小蝴蝶骂着,老子养了你这么久就卖了这么点碎钱。
蝴蝶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也许她父亲也根本没给她取名字,也有可能为了指挥自己取过什么乳名,不过也无所谓了。
她也不算特别反感自己被卖到赌场,她想着,反正都是被打,在哪里又如何呢?
因为蝴蝶岁数小平时又没什么营养,整个人又黑又瘦,皮包骨一样的小瘦猴子似的。说来好笑,连一个黑色的赌场还讲究人性制度,哪怕那时的蝴蝶没有任何过人之处,老板买来见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随意扔了她,只是把她当作最普通的下等人,安排到了赌场下属的某个饭馆去招呼客人。
慢慢的,有了正常的营养摄入后,蝴蝶开始露出丑小鸭下白天鹅的本质了。
蝴蝶也一直觉得,可能外表完美继承了父母为数不多最好的地方也是她为数不多幸运的事情。
直到某一天,一位外貌美丽,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女人拉住了正在递菜的蝴蝶的小手。
“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一旁的小二不敢怠慢,蝴蝶则是愣在原地。
“小妹妹,何时被卖进来的?”
这里有人口贩卖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很少有人敢直接说出来,大家见此女衣着不凡,也不敢多招惹。
蝴蝶更是吓得楞在原地,可从来没人找她搭话,她嘴里糯糯着:“我,我,我......”
“别怕别怕。”那女人安抚着羞怯的小蝴蝶。
很快掌柜的下来了,名义上的掌柜,当他一下就识得女人的身份,立马单膝下跪。
那女人只是抬手,两人低语了一小会,蝴蝶害羞地抬起了头就见掌柜的满脸堆笑着转身屁颠屁颠地上楼,又很快回来。
她看见了掌柜的手中拿着的身契。
小蝴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卖到这里,又这么不清不楚地跟着这个女人走了。
她抬起头看着这个女人,阳光下,女人虽明显上了岁数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芳华绝代的模样,让小蝴蝶当时只觉得这真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丫头叫什么名字啊?”
“回,回夫人,我,我没有名字。”
“那好,你我有缘,我就赐名你为,嗯......”她们刚回到家,女人看向了窗外,一只蝴蝶正在自己家院子里的花丛中飞舞着,便继续道,“就叫你蝴蝶吧,怎么样?”
“蝴蝶......谢谢夫人赐名!”
在最初的日子里,蝴蝶在家里做着佣人。
她觉得很奇怪,很大的房子却没有什么人,只有夫人一个人,平时也几乎不怎么待家里,只有晚上饭点的时候会回来。
直到某天早晨,夫人一反往常,优雅地坐在了餐桌上。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蝴蝶也从来没有因为夫人不在家就睡大觉,她从小也习惯了早起。
夫人很满意地对她笑道:“不错,小丫头来了不少日子了吧?还这么勤奋。”
“回夫人话,夫人对蝴蝶这么好,蝴蝶不能偷懒。”
“好,过两天跟我走吧。”
夫人说完后便离开了。她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去做贴身丫头了,从此就这么过上好日子了。
那天,夫人将她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未进入就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蝴蝶当时就吐了出来。
自此,蝴蝶才知道夫人买下她的真正目的,那时的蝴蝶已经初长成了,又经过了夫人不少日子的喂养,她早已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夫人买她,自然不会是出于善心,只是为了将这朵含羞待放的牡丹变成一朵玫瑰,美艳至极却又浑身带刺。
蝴蝶过上了无比残忍的学习刺杀的日子。
几个月的日子里,每日被灌输着人体脆弱位置,杀人技巧,然后就是将她们像选蛊王虫一样的,将十个人全都扔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让她们不停地厮杀直到最后一个还能站起来的人,十个人中胜利的人,接着继续进入下一个房间里厮杀,一年一轮次,只留下一位。
蝴蝶就这么活在无尽的厮杀中。
她也忘记了自己杀过多少人了,从一开始的害怕到麻木其实没用多久,至少在她看来是没过多久,她只记得杀人,用所学的知识不停地杀。
一直到最后她意识模糊,拿着武器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脚下是一具具被自己或是被别人杀掉的尸体。
蝴蝶也记得那日,夫人高兴的表情,她倒在地上之前也露出了笑容,她记得应该是自己第一次笑吧,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没有让夫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