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天生的血脉压制,还是说对方的力气奇大!
刘悯在生物老师的手里头,竟好似发面团一般,任其搓扁揉圆,全然无半分还手之力。
“同学们,先自习,把这节课要讲的题目拿出来看。”
“嘎吱”一声。
位于走廊东头的高三年级教师办公室(三)的门,被推了开来。
刘悯被生物老师一把拎住了后颈处的衣领,连拖带拽拉向了位于倒数第二张的桌子。
那边,正坐着他的班主任老师——侯玉兰小姐。
这时的她,师范毕业才两年。
二十五六的年纪,皮肤雪白,一头黑长直披散到背后。
明眸善睐,薄施粉黛,标致的鹅蛋脸,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处于青春懵懂期的男同学,把她视为梦中情人。
微微近视但不戴眼镜的她,抬眼看人的时候,因为不自主眯眼的关系,常给人一种眉眼含笑的既视感。
由于现在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头十桌九空。
而课全在下午的侯玉兰,原本正趴在教案上批改卷子,猛一抬头,就看到刘悯被揪小鸡子似的揪了进来。
秀眉微蹙的她,赶紧站起身来:“孙老师,您这是?”
“侯老师,你们班打架!就这个,打得最凶!我都进了教室了,三五个同学都拉不住他,还在拎着椅子打人呢!”
说话间,将刘悯拽到办公桌前后,他的大手随即一松。
“侯老师,你处理吧!都这时候了,打架很不应该!我先回教室,还有个应该被他打伤了。我去看看情况,行的话把那个一起拽过来。”
闻言,对着生物老师抱有歉意的低了低头后,侯玉兰不禁叹了口气道:“说说吧,什么事?”
这个时候,生物老师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刘悯用一种极其成熟的语调,深情的望着侯玉兰道。
记得前世,在毕业十年之际,同学聚会时,侯玉兰也来了。
那时的她,虽已三十四五的年纪,但还是一众人中最耀眼的存在。
刘悯永远记得,喝得微醺的侯玉兰,临别前紧紧抱住自己的那一幕。
那件肩头整个湿透的海魂衫,仿佛一下子便出现在了眼前。
“小屁孩子!装什么成熟!”明明双颊都红透了的侯玉兰,还是第一时间深呼吸了一口气,并把话题给转移了。
起身从身后饮水机上接了杯水的她,将之递给了刘悯。
但心神还未完全恢复的她,丝毫没注意到,她用的是自己的粉色泡泡杯。
刘悯几乎不假思索,接过杯子来直接一饮而尽。
他这副好像刚从沙漠中走出来的样子,不由得令侯玉兰为之一惊。
这时才发现问题的她,也不去管杯子不杯子了,强装镇定的坐了下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人家孙老师平时多么沉稳的人,刚刚进来的时候你是没看到,气得鼻子呼呼的往外喘粗气。”
“你看到他露在外面未曾修剪的旺盛鼻毛了?”
“啧啧!你恶不恶啊你!”侯玉兰没想到竟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稍微回忆顿觉鸡皮疙瘩一地。。
“我说的是实话!怪不得他力气那么大,就是雄性激素分泌过于旺盛!你看他穿凉鞋的那双大脚,脚趾头上的黑毛跟刷子一样!”刘悯说话的语气,就好似和老朋友开着轻松的玩笑一般惬意。
“噫油!啧啧啧!你行了吧你!恶不恶啊你?咦,奇怪。”
说着说着,侯玉兰突然觉得,站在眼前这个刘悯,好像与她印象中的截然不同。
高高瘦瘦,英武不凡,内向孤僻,沉默寡言。
前两项依然没变,但后两项,突然间便天翻地覆了。
”干嘛这么盯着我看。”说话间,刘悯很随意的坐到了倒数第三张办公桌的位置上,正好与侯玉兰来了个面对面。
“谁盯你看了?你个小屁孩!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好像突然开朗了嘛?”
“人总是会变的嘛!阴郁了三年,这都快毕业了,不得来点阳光嘛?”
“嗯,这样也挺好。本来多好看的大男孩,不走阳光路线,非学忧郁王子。”说到这里,侯玉兰双颊刚刚消散的红晕,又翩翩浮现上来。
“好了,快点站起来吧!等等孙老师要把和你切磋的对象带进来,看到你坐在这里的话,影响总不是太好。人家会觉得,咱们俩,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关系不正常!”
“那就随他怎么想好了!人生苦短,何必这么在意别人的说法,对吧,玉兰小姐?”
“要死啦你!!!”
说话间,露出女儿娇态的侯玉兰,下意识伸出小手去拍打刘悯。
却不料!
被他牢牢握住。
手感,柔滑无比。
很不错!
气氛,突然有些奇怪。
正当愣怔怔的侯玉兰有些不知所措之际,刘悯主动把手放开了。
“办公室不宜打打闹闹,玉兰小姐,多注意噢。”
“哎呀!小屁孩儿,你还教育起我来了!快起来,等等孙老师真要来了。”
“他来不了了!”
“你胡说些什么呢?”
“实话。我把人打晕过去了。”
“什么??”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大到了极限。
从高二开始,接手这个班两年,她的印象里,刘悯是非常听话的学生。
不惹事不闹事,一心扑在学习上。
打架这种事压根和他绝缘。
更不要说把人打到昏过去那么大件事了!
“你别开玩笑!”侯玉兰想到刘悯刚刚的表现,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刘悯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没开玩笑,就是把人打到昏过去了。而且,那个人还不是一般人。”
“谁?”
“周三南。”
“周三南谁?咱们班有这个人吗?”侯玉兰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三南是姜桂花的独子,而后者则是咱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鸦雀无声。
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沉默。
刘悯这简简单单几句话,给侯玉兰造成的心灵冲击,不亚于她当初考进编制的那一刻!
不过,前者是惊,后者是喜。
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