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你没事吧？”脸上写满关心的老板娘，第一时间抓住了刘悯的胳膊。
她记得很清楚，刚刚老刘硬是用拳头砸碎了啤酒瓶。
“没事。”
上头的玻璃渣子早已脱落。
拳面上除了些许已经淡化的白印外，再无其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话说你刚刚怎么冲上去了？”老板娘轻轻拍打着有些起伏的胸口，显然刘悯刚刚的表现确实是惊到她了。
“这几年来，承蒙您一直照顾我。您对我可谓是恩深似海。今天您遭难了，我自然愿为您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说完，刘悯转过身去，收拾桌子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老板娘只觉心头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眼前的刘悯，和印象中的似乎大不相同了。
或者说，根本不是一个人。
正如刘悯所说，他来这个夜宵摊帮忙，已经好几年了。
这种地方，酒后无德的瘪三多了去了。可之前每每遇到此类事件，却从未见刘悯出过头。
当然，老板娘也没指望他出头。在她眼里看来，刘悯还是个大男孩罢了，肩上还挑不起担子。
但今天过后，刘悯在老板娘的心里头，俨然上升了一个高度。
……
翌日中午，吃饭时间。
和一众排着队去教室门口领盒饭的同学不同，刘悯拉住了身旁正欲起身的邱海棠的小手，但旋即又松开了。
“别吃盒饭了。”
“不吃盒饭吃什么？”
“我请你第五食堂去。”
这话一出，邱海棠直接愣住了。
她的印象里，高中三年，刘悯好像从来没请过客。当然，他的兜里也没多少钱。
这突如其来的请客，令邱海棠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别愣着了。昨天的事，你忙前忙后的为我跑了好多趟，属实辛苦。我不是不懂感恩的人！眼看着要毕业了，请你吃个便饭，还掉点人情，别等以后没机会还了。”
“干嘛说这些。”邱海棠突然有些感伤。
见她的态度似乎已经接受，刘悯便主动道：“咱们去五食堂吧？那里的炸鸡腿很好吃。”
“听你的。”邱海棠小声道。
……
五食堂算是档次比较高的了。
荤菜比较多，且价格也比较贵。
拿鸡腿来讲，大食堂卖的盐水煮鸡腿三毛一个，但这里的炸鸡腿能卖到一块二。
当然，大也确实大，香也的确香。
说起来，这些个食堂主要针对的是本学校的初中部。因为他们并没有被纳入盒饭计划，所以只能去食堂用餐。
而高中部的都有订餐。
除了特殊情况外，一般不会去食堂。
五食堂的打饭窗口开了十个，每个窗口前都排了长长的队伍，人气也挺旺的。
排了约莫十分钟的队，刘悯已经站到了二窗口前。
当他拿出饭卡后，才想起里头早就没有钱了。
昨晚从老板娘那领的工资，还没来得及往卡里冲呢！
“我来吧。”
正尴尬的当间，身后伸出一只小手，将贴着粉色卡通画的饭卡，递给了刘悯。
“等等还你。”
“没事，说这些干嘛！”邱海棠摇了摇头道。
“来个炸鸡腿，再来个麻婆豆腐，一个香干炒肉丝，一个［炖盅］。”
刘悯把卡刚刚贴到刷卡区，一个陌生的声音随即响起。
下一刻，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精瘦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三块。”
里头打饭的阿姨，手脚奇快。
等刘悯反应过来的时候，卡里已被划掉了三块钱。
“你没搞错吧？”刘悯看了眼身边的瘦高个，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什么？”瘦高个瞪着刘悯道。
“你插我的队，还刷我的卡。我想请问，咱俩认识吗？”
“唉，快点快点，多打点香干，我爱吃那个！”压根没理刘悯的瘦高个，自顾自的对着背过身子正打饭的食堂阿姨一顿交代。
这时，两边的队伍里发出好一阵窃窃私语声。
“这家伙又来坑别人饭卡了。”
“我上次就被他坑过。”
“他谁啊？”
“杨少明嘛！”
“就是那个留了三级，原本应该上高三，现在还在上初三的家伙？”
“对，他名气可大了，绰号老留子！”
“这家伙纯粹地赖子，坑人饭卡不说，还经常敲诈同学。”
“没人告诉老师吗？”
“有啊！但少，都怕他报复。而且一毛两毛的，不成规模，老师也只是教育教育。”
“不应该啊！我一个同学也是跟着人去敲诈低年级的同学，一块钱直接留校察看！”
“人家有背景啊！他叔叔是初中部的书记。”
“呃！这有点搞笑了吧？书记的侄子，能被连留三级？”
“你不懂！人家父母说了，这孩子长得太矮，多留两年，让他可以长高点。再说人家父母是做生意的，读书只是副业，成绩如何？读几年？人家压根不在乎。”
“现在看着挺高，合着都是留级的功劳！”
“还要什么嘛？”食堂阿姨端着铁餐盘，对着窗口旁等候的杨少明道。
“卡都刷完了，下回吧。”
说完，杨少明挤了挤身旁的刘悯后，伸出手去接餐盘。
一只小手直接横在了窗口处。
见刘悯默不作声，气不过的邱海棠，先是伸手挡住了食堂阿姨送餐，尔后她站到了刘悯的前头。
“哟！这不是邱大美女吗？”
“你认识我？”邱海棠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厚重的刘海都把两只眼睛遮住了的杨少明。
“只要是本校的，谁会不认识邱大美女呢？不过，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还是第一次。啧啧，实在太漂亮了！”一脸猥琐相的杨少明，甚至伸出舌头在嘴唇上撩了一圈。
这一幕，看得邱海棠不由得往后退了退，直到抵住了身后的刘悯，方才停下。
“我不认识你是谁！但你刚刚刷了我的饭卡！请你，把这钱还给我。”
“我什么时候刷你卡了？我刷的是这个小白脸的。”杨少明饶有兴致的和邱海棠逗起了乐子。
“他拿的是我的卡。”邱海棠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但身后的刘悯却敏锐察觉出其中的歧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