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了百姓,朱由诚带领部队继续向大明门进发。
来到大明门前,朱由诚和信王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向天启皇帝行礼。
他们身后的万余名锦衣卫也一齐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一万多人齐声高呼,那声音真如同排山倒海,惊天动地。
虽说礼仪中有山呼万岁一说,但不过是几百或是几千人齐声呼喊,哪里有这么大的声音。
再说,东林党把持朝政的时候,百官只当皇上是提线木偶,喊万岁的时候声总是有气无力。
哪像锦衣卫,被朱由诚天天洗脑,把皇上当成心中偶像,喊起来也格外卖力。
天启皇帝站在大明门城楼上,听到充满诚意的万岁声,不禁有些飘飘然,暗道:还是自己的两个弟弟好,把士兵调|教得如此听话。
有人还诬告说,朱由诚把三万名锦衣卫放在北京外面,有谋反之心,简直是荒唐。
天启皇帝派的九名千户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早就把西镇抚司的情况向皇上作了详细的汇报。
西镇抚司里,锦衣卫经常进行忠君爱国教育;发军饷的时候,不管军饷出自何处,朱由诚和信王都说是天启皇帝给的,弄得每名士兵接过军饷后都要谢谢天启皇帝……
如果朱由诚真要行谋逆之事,士兵反戈一击可能有些夸张,但至少没有人会跟着他一起造反。
朱由诚说得好,锦衣卫乃至全大明的军队都是天启皇帝的军队,他和所有的将领都是帮皇上训练、指挥军队的助手,而并非是军队的主人。
这样的弟弟。说他会谋反,开什么玩笑!
天启皇帝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听说朱爱卿和信王在西南干得漂亮,一举消灭了盘踞在贵州的安邦彦和躲藏在四川的奢崇明叛军,并且设计揪出了准备举事的阿迷州土司普名声。厥功至伟。”
众官员和百姓都倒抽一口凉气,西南就此平定了?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前些天还传说贵阳城又被叛军给围了,人数还挺多的,怎么现在都就不见了?难道奢崇明和安邦彦两人活得不耐烦了,解散部队让锦衣卫抓?
“不过你们二人离开北京已经有半年多了,朕心甚为思念。特地急诏你们入京。
“因为行程仓促,你们不便押送俘虏。可惜呀,你们打了胜仗,却不能享受午门献俘的荣光,朕心颇为歉疚。”
天启皇帝站在城门楼上。声音就算再大,朱由诚等人也听不到,所以有一百零八位大汉将军把他的话转述给城楼下面的人听。
朱由诚、信王和一万余名锦衣卫齐声回答道:“臣等不敢。”
天启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胜不骄,败——呸,才不会败呢——这样的士兵就是朱由诚训练出来的天下第一强兵,他们必将带领大明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天启皇帝说道:“朱爱卿、信王,还有诸位锦衣卫将士。卿等平身。”
“哗啦”一声,城楼下的人全部站起身来。
没有听错,只有一声。锦衣卫未曾事先训练,但此刻的动作却出奇地一致。
现场的人,无论官民,都是暗暗一挑大拇指:令行禁止,果然是能够连战连捷的军队。
天启皇帝见状,说道:“朕曾经听朱爱卿说过。‘军民团结一条心,试看天下谁能敌。’我一直有点不太相信这话。所谓千个人千种心思,千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万人呢?今天看锦衣卫,确实是万众一心,有此军队,大明万胜!”
“万胜!万胜!”
城楼上下,无论官兵百姓都一起喊了起来,声音如同山呼海啸。
待声音稍微平息,天启皇帝说道:“朱爱卿,你且说说你在西南是如何平叛的?”
朱由诚向天启皇帝作了个揖,道:“微臣此次前往西南,全赖皇上的英明领导,信王的英勇战斗,以及四省总督朱燮元大人的积极配合,这才取得了胜利。微臣只不过顺水推舟,打了几场胜仗,建立了些微末之功,实在惭愧。”
天启皇帝微微一笑,心道:“诚弟弟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把朕捧得高高的,让百姓对朕更加信服,也避免了百官的嫉妒,免去许多麻烦。”
接着,朱由诚便把西南战斗的详情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当讲到二十万叛军围城的时候,所有人的手心都捏了一把冷汗。
讲到五万贼兵在内外城墙之间进退两难,最后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的时候,所有人都暗道一声:“该!”
讲到锦衣卫骑兵出发,横扫安邦彦的叛军,打得叛军崩溃的时候,所有人都痛快得如同六月天喝下一杯冰水。
讲到建奴派人支援西南叛乱时,所有人又都听得怒发冲冠,暗自诅咒该死的奴儿哈蚩——不对,他已经挂了,那就让他在地狱里多受点罪吧。
讲到锦衣卫用制造噪音的方式,把盘踞在打鸡洞里的叛军逼得自乱阵脚,无心作战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想不到还有这种缺德的战术。
讲到锦衣卫山顶架炮,炮轰奢崇明的老窝时,所有人都昂首挺胸,这是大明科技的胜利,也是大明的光荣。
讲到朱由诚设计诈出普名声阴谋造反的事实时,所有人都发出一阵轰笑,他们发现,原来朱大人也促狭的一面。
当然朱由诚在讲述的时候,用了春秋笔法,比如他中箭一事,便隐而不述。否则让天启皇帝知道了,那还不得好生批评自己一顿呀。
其间,朱由诚更少不得力捧天启皇帝,说自己的那些主意要么是天启皇帝的锦囊妙计,要么是在皇帝的启发下产生的,总之把天启皇帝塑造得无比伟大,无比光明,无比正确。
这倒不是朱由诚惯于钻营,而是明末小冰河最严重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如果不树立皇帝的光明形象,百姓没有主心骨,明末的乱世将展现在世人面前。
一个庞大的帝国不是外部势力能够消灭的,内部动乱能够让帝国像阳光下的雪雕一样,化为流水。
到时,说不定建奴又会像历史上一样,捡个超级大便宜,入主中原,把中国拖入腐朽愚昧的深渊。
天启皇帝并不明白朱由诚的心思,暗道:怎么朱由诚变得如此油滑?他把功劳推在自己身上是什么用意,难道怕朕来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猎狗烹”吗?
漫说自己和老祖宗朱元璋不是一类个性,就算是一类个性,朱由诚也不用害怕,因为朱元璋藏的可是异姓,烹的可是别家。
朱元璋对自己的儿子可真是好得出奇,除了送给每个儿子一块大大的封地之外,他们要兵就给兵,要粮就给粮,要钱就给钱,纯粹是个溺爱的父亲。
天启皇帝看看群众那崇拜的眼神,不禁又有点飘飘然:“诚弟弟真是的,下不为例哦。不过,诚弟做事都有目的,这件事也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干脆等他进了宫再问吧,反正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呢?”
天启皇帝记得朱由诚上次去辽东,给他带来了一张虎皮,这次不知道又会从贵州带回来些什么。
想起朱由诚的礼物,天启皇帝不由有些期待仪式后的见面。
好半天,朱由诚才结束了他的讲话。
不是他有意啰嗦,而是一路上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些事情还是一环扣一环,无论少讲哪一段,故事都讲不清楚。
良久,大明门上下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朱由诚和信王再次带领将士们山呼万岁。
仪式结束后,朱由诚让陈国齐带领将士们返回京西皇庄。
一来是其中有不少人已经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让他们早点回去与亲人团聚;二来,北京城虽大,却也放不下这一万多人——天启皇帝心大,让他带兵进城,这算是给他一个面子。要是他傻乎乎地呆着不走,惹出点事情出来可就麻烦了。
士兵走了,但朱由诚和信王没走。
他们带着一个大马车直奔皇宫,看样子,朱由诚这个祸害又来给皇帝送礼,想达成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惜他们这次的礼物有点恶心,天启皇帝会喜欢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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