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宫正殿内,弟子们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与第一次聚会时的吵嚷截然不同。他们已经学了七日的规矩,自然有了身为玄清宗弟子的自觉。
大殿里,乾元宫、九星宫、三梵宫的地方坐满了人,唯独素女宫的位置上一个人都没有。陶月儿走过去坐下,便惹来所有人的注意。
“素女宫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其他的人呢?”九星宫一新晋弟子忍不住问师兄。
师兄带着玩味,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立冬晚宴这一天,素女宫连着几年都没有弟子出现,听说都在自个儿宫里罚抄书。今年有弟子出现,那么她一定是得到了幕云师伯的肯定,完成了入门测试。”
“什么样的入门测试这么难,几年都只有她一人通过?”九星宫弟子惊讶。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背三本书,”师兄想了想,用食指和拇指打开寸余,道:“加起来也就这么厚而已。”
“这还不难吗!”九星宫弟子大惊。
“难吗?只要有心,应该不难罢。”那师兄想了想《玄清宗弟子规》的厚度,突然想扇自己几巴掌。
要知道他入门近五年,别说全文背诵,就连读都没读完,那陶月儿是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过目不忘是没有的,陶月儿只是比旁人认真而已。她好不容易猜得到的学习机会,自然对师傅说的话言听计从。
季幕云让背,那她就一定会背下来。
而素女宫的规矩,其他三宫的主人都很清楚,此时看陶月儿便不再只有轻视,或多或少也将她当作了有用之人,便多看了几眼。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又是愁——陶月儿一直佝偻着身子,双手在膝盖上搓着,一脸近乎痴迷地看着桌上的菜肴。一个活脱脱的土包子,瞧不出半点优势。看那模样,还比其他的新晋弟子都大上许多。
看来她未来的路还很长啊……
“哎……”三宫宫主集体叹息。
只有季幕云始终淡定从容,看着陶月儿啊是越看越喜欢!
酒过三巡之后,四宫宫主离席,弟子们便都开始飘飘然,忙着与其他宫中弟子交流这七日修习的成果。
伶和季寒羽无疑是最被大家追捧之人,只不过伶是新来的,对比季寒羽,热度更高了些许。
陶月儿坐在角落里,看着被众人簇拥轮番敬酒的二人,心头充满了自豪。
——这二人都是她的好朋友呀。
陶月儿美滋滋地看着他们,无聊的时候便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她从来没喝过酒。但这桌上放着,她不喝白不喝。
一喝便停不下来,一口接一口,还……挺好喝?
或许是因为玄修的缘故,玄清宫的酒,不似外头的烈,尝起来更像是果酒。
虽然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也依然会上头。
此时,陶月儿已经不知不觉飘飘然,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她一个人喝闷酒的身影,有多奇怪……
伶和季寒羽都看见她了,但他们见陶月儿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也不着急过去找她。等师弟们差不多敬了一圈后,反倒是季寒羽先往陶月儿那边走。伶这才跟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季寒羽和伶先后离席,来到陶月儿身边。
“寒羽师、师兄!”陶月儿喝完一杯,抬起头,猛然见到二人站在自己身边,心中着实有些惊讶:“还有伶……师兄!你们怎么来了?我还想着等你们忙完了再过去找你们!”
“我不能来么?”季寒羽满脸堆笑,摸了摸陶月儿的头:“几天不见有长进啊你,我们幕云师伯对你刮目相看,我都想要崇拜你了!这世上得到师傅肯定的人不少,但得到慕云师伯赏识的人还真不多,你怎么做到的?”
“寒羽师兄不要打趣我了,我只是完成了师傅布置的作业罢了。”陶月儿虽然在回答季寒羽,但说话的时候却一直偷偷瞄伶。
伶一言不发,只用眼角的斜光看着她。
“伶……”陶月儿小声的唤了她一句,伶没有回答。
“师兄……?”陶月儿再次发问,但这次伶连看也不看她。
他右手放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桌子。他微挑的眼角透露着淡雅清晖,看得陶月儿心头怦怦跳。
——伶怎么了?
——我没做什么错事呀?
陶月儿更加心慌了,就差没有给伶跪下了!
“伶师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说话?”陶月儿忐忑地问,急得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你有没有自尊心啊?”季寒羽目瞪口呆的看着陶月儿:“这么低声下气,他是给你吃还是给你住了?”
“我……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呀?”陶月儿一脸迷茫,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自己对伶从来都是低声下气的,有什么问题?
这时,却听伶高深莫测地一笑,替陶月儿答道:“坦白说吧,自尊心其实就是自卑心。真正内心强大的人,根本不在乎什么鬼自尊。陶月儿坦诚的做自己,不算卑微。”
“不、不错!伶说得很有道理!”陶月儿一脸赞同的猛点头,眼里的崇拜简直快要灼烧旁人,看得季寒羽想抽死她。
“行行行,你们继续,我懒得管你。”季寒羽拿起寒羽剑,看也不看他们掉头就走了。
陶月儿没空管季寒羽,便随他去了。
她又转头,看向了伶:“伶,你怎么了?这些日子我好想你,好不容易见面了,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我吗?
陶月儿心里想着,但最后一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伶淡淡一笑,有些无奈。显然,他听到了她没说出口的那一句话。
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塞到陶月儿怀里:“拿着。”
“这是什么?”陶月儿作势想打开盒子,伶连忙阻止她。
“这是试炼第一名的奖励,吃了可增加三年的灵力,回去再打开。”
陶月儿“啊”了一声,连忙摇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